“那些事情,每每思及,總覺得不過是發生在昨日,沒想到卻已經是過了二十多年……”
“更沒有想到,老夫竟然不但能看到丞相親自收復長安,天子還于舊都,就連這雒陽舊都,老夫還能有機會過來看一看。”
蔣琬有些嘮嘮叨叨,轉過頭去,用手輕輕地拉開一點車簾,有些癡迷地看著外面,語氣無比地感慨:
“這就是雒陽啊……大漢的舊都……”
丞相收復了長安,他在后方為大軍足衣足食;作為丞相指定的繼任者之一,收復雒陽,自有功勞記到頭上。
日后到地下,也不會無顏見先帝與丞相。
只是蔣琬這副模樣,越發讓馮大司馬的心往下沉。
他試探著問了一句:
“蔣公,你與陛下都來了雒陽,長安那邊,沒事吧”
蔣琬沒有轉過頭來,仍是看著車外,語氣輕松:
“長安能有什么事朝中諸事皆有尚書臺處理,河北大勝之后,陛下就算是半年不上朝,也不會有什么事。”
現在大軍主力都在外面平亂,長安又有尚書臺坐鎮。
就算真有什么意外,大司馬直接就能率大軍回師關中,哪個不長眼敢與大司馬爭鋒
只是這話聽在大司馬耳里,卻是有點難繃。
不是,蔣公,陛下的車駕就在前面呢。
你這么說真的好嗎
雖然說的是實話。
但……陛下不要面子的嗎
最重要的是,蔣公,這個話是你應該說的嗎
“哦,沒事就好。”
馮大司馬點頭。
似乎是猜出了馮大司馬心理,蔣琬終于轉過頭問道:
“可是陛下突然來雒陽影響了大司馬的安排”
“哦,沒有,沒有多大影響,差不多也該收尾了。”
兗州那邊,不過是順帶。
在馮大司馬設想里,那是未來幾年的漢魏兩國之間的過渡地帶。
當然,兗州在大河南岸,拿來打窩做魚餌,釣一釣目前只能在北岸種的家伙,也是順手的事。
唯一的影響,也就是馮某人沒有辦法在漳水邊上釣魚,還得趕時間跑到雒陽坐鎮。
聽到蔣琬提起戰事,馮大司馬像是想起了什么,問道:
“府庫可還能跟得上”
這一戰是算得上是舉國之力,不但兵分五路(鎮東將軍,馮大司馬,石苞,王含,鎮南將軍姜維)。
甚至連涼州與蜀地的儲糧都轉運了不少到關中,然后再從關中運往前線。
馮大司馬前方打仗,不操心后方錢糧,正如蔣琬在后方只管籌措錢糧,不擔心前方戰況一樣。
“緊張是緊張了一些,但要說跟不上,還不至于。”
蔣琬說話的時中氣有些不足,但語氣地卻是平淡隨和,談起國家大事,與聊日常沒什么兩樣:
“再說了,這一次陛下還讓內府出了不少錢糧。”
所以我就說嘛,胖連襟的人品還是值得信任的。
“那蔣公這一次來雒陽……”
馮大司馬已經確定了,劉胖子這一次來雒陽就是背黑鍋的。
此次前來雒陽,很有可能主要還是因為蔣琬。
“前些日子,老夫心氣跟不上來,又昏迷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