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家主的這道門,是甚爾從出生到現在的十八年都沒踏入過的。
禪院直毘人只是輕描淡寫打消那個謠言,再三強調兩者的無關,這搞得甚爾很莫名其妙。
謠言里,不是閑院櫻流那兔崽子主動選我
甚爾心里爆了好幾句粗口。
最后,走也走不了,甚爾覺得有必要去見見最終的罪魁禍首閑院櫻流。
主宅旁邊,貴客所在的院子。
已是深夜,房間一片黑。隔著窗,禪院甚爾不見異聲,敏銳的耳朵只捕捉到那輕緩均勻的呼吸,大概率是在睡覺。
周遭有“炳”組織的成員巡視。但難不倒禪院甚爾,他制造動靜,引開炳成員,耳聞那群人呼喊追捕之聲漸遠,他再折了回來,一個縱越,閃身進了屋內。
屋內漆黑,甚爾手中的燭火是唯一的光。
沒等眼睛適應這一切,甚爾整個身體的汗毛都在聳立,驚人的敏銳直覺在吶喊著危險
黑暗中,有什么在望著他。迅速地,他想要掐滅掌中蠟燭。
有淡淡的味道飄襲過來,像是整個春季逐漸復蘇。壓下本能,甚爾忽然意識到是誰,腦袋卻還是沒有想明白本能的恐懼。
這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閑院他
如月下白紗微動,一段幻夜之夢開啟。
那瑩白到近乎剔透的臉湊近燭光,黑色瞳仁滿是好夢余燼似的溫柔,映出甚爾詫異睜眼的表情,就此對他一笑。
“閑院櫻”
一瞬間,禪院甚爾本能地叫出他的名字,宛如打開仲夏夜幻夢之門,喚著神秘的咒語。
“噓。”
這個字,從柔嫩的玫瑰色嘴唇吐出,像是一朵花的盛開。
櫻流豎起一根玉白的修長手指,照亮了甚爾的眼瞳。
噗通一聲,燭火掉落。一息明滅,終墜黑暗。
而在混沌的黑暗,甚爾超乎常人的聽力讓他聽到外面的動靜。院內的驚鹿篤的一聲響,流水匯向石臼蹲踞,潺潺推開其中死寂,一枝枯萎的蓮花被推至角落。有青蛙乘在殘葉上張望。
四周安靜,宛如在屏息,等著誰開口。
在寂靜之中,禪院甚爾第一次聽見閑院櫻流真正的聲音。
“甚爾,我終于等到你。”
那一刻,甚爾仿佛聽到溶溶月色潛進水中,細如碎玉,在水中搖晃。
“噗通”一聲,門外,是青蛙躍進深邃美麗的河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