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榆和看到眼前的人怔住。
但他沒有選擇追問,而是極有耐心地等待著對方給出回答。
與此同時,視線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對方的臉上。
“”
近距離看。
那張臉竟然也是他喜歡的類型。
為什么之前從來沒有注意到過
如果是同校
這種人,再怎么也不會忽略。
是因為被身邊的人完全掩蓋了存在嗎
可是,這是比例多么完美的一張臉。
溫榆和的眼底,逐漸染上了癡迷。
因為父母都是三甲醫院的知名醫生,為了培養所謂的學術濃郁氣氛,所以從小到大,房間的墻壁上貼著的都是黃金比例分割的裸體,被剝去一半面皮的臉、解剖露出內臟的人體素材,以及挖去腦組織的小腦示意圖在這些尸體的旁邊,標注著各種人體組織的學術名稱。
好像是商品標簽,標注了可供購買的價格,讓這些圖更有吸引力了。
夜晚,他獨自躺在床上。
墻壁上的那些肉塊,似乎就就會蠕動著朝床中央的自己爬來,好像親近地、流著口水的寵物狗,蹭著他的身體、舔舐著他的臉頰,讓人產生了“活著真好”的想法。
真好。
肉塊、血絲。
人體組織,真好。
長期以來,在整個悶熱潮濕、讓人渾身出汗的青春期,即使襯衫像第二層皮膚粘膩在身上,只需要長時間地注視著布滿整個房間的海報,嘴角就會露出平和的笑容。而只要一直微笑,父母會夸耀著“真是有天賦的孩子”,是“他們的驕傲”這之類的蠢話。
在見到宴寐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是他見過的最完美的臉。
但現在
溫榆和直勾勾地盯著那張臉,冷不丁地說道“鼻梁上,為什么要有一顆痣。”
葉寄書“”
話音落下,對方仿佛才回過神來,立刻就露出了抱歉的笑容,馬上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剛才有點走神了。關于聯系方式,能不能考慮一下呢我不會隨便亂發消息、打擾你的。”
“不了。”葉寄書拒絕道。
他既不想、也沒有耐心認識別的人,尤其是對方在名義上算他的“情敵”。雖然從短暫接觸來看對方的性格其實不錯,但這也沒有和其交換聯系方式的理由。
他只想平靜地度過大學生活,大三實習、大四順利投簡歷找到一份月薪較高的工作,日復一日。
但現在,這個標準發生了變化。
只要一直和宴寐處于戀愛關系中,葉寄書的生活就不可能稱得上普通。
所有的一切,都從遇見對方那一天起
被打亂了。
“啊,這樣嗎。”溫榆和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仍然笑了笑,沒有繼續糾纏。
“我會等你改變主意。”
最后一句話沒有強迫的意思。
臉上還是那種清爽的表情,讓人在悶熱的夏季也覺得浸潤心肺。
“”葉寄書。
隱約感覺到了壓力。
這種以退為進的做法,會讓人不由覺得自己連聯系方式都不給是不是太過于無情了。
葉寄書對他的印象其實還可以。
于是,他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
原本枕在肩窩處的人,忽然抬頭,扭頭朝著身后的人看去。
視線在空中相撞。
溫榆和瞳孔一縮。
咚
胸腔里傳來了心跳驟停的聲音。
從站立位置四面八方,壓來了粘稠濃郁的黑暗,那是從未體會過的恐懼。
眼前的存在是同類嗎
但、不是,不對,能夠隱瞞自己的氣息,這不是感染源能夠做到的。
如果可以,他就不用費盡心思避開那群家伙了。
但是,那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啊
胃部沉沉。
大腦被擠壓,好想吐出來。
溫榆和垂下頭,頭發遮蓋了此時自己詭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