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燒紙。因為是胎穿,所以對父母是真正的親情與孺慕,此番身體養好之后,也到了要去省城趕考的時候。拿現代話來說,就是考取秀才要在省會城市,秀才過了之后,趕赴京城,也就是首都城市。
“兒這一次去趕考,不求前三,只求孫山。爹娘,你們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磕了三個響頭,才下山去了。
家里兩畝田地早在前幾日就托付給秦大娘家,這一去如果考上秀才了,便去上一年多。如果沒考上,還能趕回來過個年。
沈云安窮嗖嗖的,風餐露宿還要夜以繼日的苦讀,實在落魄。一大早上出了客棧,去外頭覓食的時候,往客棧門口一站,端盤子的伙計穿著都要比他光鮮。
沈云安隨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從頭發上扯出兩三根稻草來。沒辦法,本來應該還有錢住下等房的,可是那一兩半銀子給了那個犯人,他也就越發拮據。
來到一個羊肉泡饃的攤子前面,腆著臉說道“老板,兩個饃,一碗湯,不要肉。”
老板抬起頭來一看,又是沈云安。他有些唏噓的看了看沈云安,給他打了滿滿一碗湯,拿了兩個稍大點的饃。
沈云安給了錢之后,坐下來,滿滿喝了一大口羊湯,才把饃饃撕碎了浸泡在羊湯里,慢慢的吃起來。就在這時,街上傳來人群避讓的身影。他側頭看過去,只看到前前后后驢車馬車幾十輛,還有官兵護衛奴仆婢女林林總總上百號人當真是好不氣派。再看那馬車上的標記。寫著一個大大的“宋”字,想必應該是官宦之家,而且官職不低,家資不菲。
馬車一輛接一輛的從街上路過,沈云安和其他看熱鬧的人群一樣,看個新鮮熱鬧罷了。這時候隔著幾張桌子,一個穿著稍微富貴些的中年男子和友人說道“前面督造皇陵的工部侍郎何家,因為督造不利,舉家流放。現在職位空缺,竟是把宋大人調回去擔任工部侍郎,真叫人羨慕。天子腳下當官,同品位高啊”
這中年男子的友人開口說“誰說不是呢只不過伴君如伴虎,還不如天高皇帝遠,自在的多。”
“那就要看是當什么官了,要是想封侯拜相入閣持政,那自然是要往上爬。如果只是想當逍遙翁,選個油水豐富的地兒當個父母官,一輩子也能瀟灑快活。”
沈云安聽了幾耳朵,繼續喝湯吃饃,這時候一輛青布為幔的馬車從他身邊緩緩行駛而過,并未有意的朝馬車看了過去,淡淡一瞥而已。卻看到一只修長好看的手搭在了車窗上,那只手繞著一塊玉佩,玉佩清透帶紅,下面串著兩顆瑪瑙做的鈴蘭,一下一下的繞著晃動,絲絳蕩漾。
就好像馬車里的主人坐的無聊,隨意把玩玉佩,手伸出車窗,透一透風罷了。
然而沈云安在這一瞬間仿佛被那只手攥去了心神,直到馬車已經行得很遠了,他仍然呆呆的坐在那兒,羊湯都有些冷了。
是他
他是工部侍郎宋家的兒郎
沈云安看一看自己身上打了幾塊補丁的衣服,不由得皺起眉頭咬了咬牙。過了一會兒,他囫圇吃完了羊湯泡饃,趕回客棧柴房,擬了試題筆耕不綴。
日子一晃而過,考試將近。這天沈云安出來透透氣,看到客棧院里面成群圍在一塊,他也湊過去聽一聽。
“確定嗎保真嗎”
“保不保真也才三兩銀子,買了來看一看不就是了到時候考場上面見真章。”
“真有這種大好事兒”
“古往今來都有好嗎端看你這能耐有多大”說話的這人搓了搓食指和中指,意思是只要錢到位,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沈云安連忙撤了。這種事情別說聽了,稍微沾上一點邊兒,只要東窗事發,就一定會大難臨頭輕則此次功名不作數,重則永不許再錄考。再說,他總共家當才三兩銀子,拿來買了考題,吃什么用什么總不能站西北口子上喝西北風
這忙忙亂亂的往后一撤,頓時就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和他一樣,慌里慌張后退的人。
對方身材較為瘦弱,被沈云安著結實的身板一撞,整個人頓時就朝地上趴去,沈云安手疾眼快把人的腰帶抓住了,沒讓人摔個臉著地。
“對不住對不住。兄臺沒事兒吧”連忙把人扶好站穩了,忙不迭地道歉。沈云安看對方那一身打扮,和自己差不多,窮酸的厲害。
對方也是兩眼一打量,頓時心生親切之感。好家伙,這人和我一般窮。
“無妨無妨。兄臺身材健碩,叫人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