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還好,平日不讀書的時候,要上山砍柴,下地插秧,體格也就還算不錯。”主要是陷阱做的好,一個月里總能吃上幾回肉。
“敢問兄臺高姓大名,在下姓高,單名一個瑞字。”
“高瑞兄,在下沈云安。”
兩人窮的身上都打補丁,同是天涯淪落人,迅速拉近了彼此關系。兩人同時看了看那些討論要去買題的考員,相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為之”的意思,頓時相視一笑,并肩而行,離開了這是非場所。
“在客棧多日,怎么沒有碰到過云安你”
“我住柴房,想著考試馬上近了,臨時抱抱佛腳也好,平日里除了吃飯洗漱,基本上閉門不外出。”
“哦你住南院柴房吧”
“高瑞兄,你怎么知道”
“我住北院柴房。”
兩人哈哈笑了起來。
高瑞又問“這次科舉可有把握”
沈云安感慨一句“盡人事聽天命。”
“是啊,盡人事聽天命。”
兩人一起望著客棧里的一棵柳樹,紛紛有些惆悵。說不到一會兒話,兩人便告辭各回柴房,接著閉門苦讀。下午的時候,高瑞過來敲了沈云安的門,送了幾本書給沈云安“你我二人一見如故,我年長,你稱我為兄,我便也盡一盡兄長的職責。我父親祖父都是秀才,祖父曾有幸在一位大儒身邊聽學,在經史子集上的注解,和市面上的書有些不同。你拿去瞧一瞧,看看能不能粗中取精,豐富自己。”
沈云安萬萬沒有想到高瑞是這樣的性情中人,連忙拱手謝了。然后去拿自己這些年來擬過的試題,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云安你在策論方面,非常人也。寫的竟然這樣精妙”
要是文人之間互相吹捧也就罷了,當不得真做不得數,可是高瑞卻是一個比較實心眼的人,沈云安一向臉皮厚,也架不住紅了臉。
一連三日,兩人取長補短,大有進益。再過兩日,就要進場考試,大批人約了去孔廟祭拜。沈云安覺得人群擁擠過于熱鬧,便推辭了高瑞的相約,仍然在柴房之中臨時抱一抱佛腳。只不過思緒偶爾放空,腦子里總是那一對晃來晃去卻沒有聲響的瑪瑙鈴蘭,心卻撲通撲通狂跳。
晚上洗澡的時候,摸一摸肩膀上留下來的疤痕,心緒也格外的復雜。那夜雖然意識模糊,但是也并不是全然不知。又濕又軟又緊又兇又哭又求總覺得那是一場夢。
洗完澡之后,沈云安就著水將衣服稍微洗一洗搓一搓,也不敢太大力了,不然衣服爛了,針線方面又是一筆花銷。
洗完衣服,端著盆子去外面晾曬,今晚月亮大如圓盤,光亮非常。將衣服曬上繩子,盡量拉開些距離,不和其他考生的衣服挨在一塊兒。一則避免弄濕人家的衣裳,二則避免人家收錯了衣裳。當然收錯衣服的可能性比較小,畢竟他的衣服打了好幾個補丁。
曬衣服的繩子被弄得晃晃蕩蕩,這時候,旁邊一套衣服里突然飄落下一張紙條,沈云安頓時被吸引了目光,下意識的彎腰撿來看上一眼,只見上面用炭筆寫著
默題第八第十三
詩題詠長城。
策論為政以德
沈云安“”
手頓時一哆嗦,連忙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人,然后把紙重新塞回那衣服里,強穩住心神,曬好衣服之后,回了房間。他打開窗戶一條縫隙,偷摸瞧著,不多久,一個考生面色焦急慌忙不已,去翻自己的衣服。發現紙條仍在里面,好端端的,便大松一口氣。然后收拾了自己的衣服,裝作不急不緩的回去。
沈云安將窗戶關緊鎖死,眉頭皺得死緊。
每年考試其實都會有人賣考題,只不過似是而非,賺的也都是僥幸心理投機取巧之人口袋里的銀兩,實際上跟真正的考題離題八百里。而且這種事情,根本無法鬧到官府。難不成與人打官司的時候,訴狀上面寫對方賣自己假考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