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客氣,罪官一定知無不言。”
上官不達連忙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從洪啟手中接過地圖仔細研究起來。
不一會兒,他指著地圖上的標記說道:“從此地往北雖是捷徑,但地形太過險惡,一旦有人設伏于此,恐怕大軍必遭大難。”
旁邊的田忠一愣,搖頭道:“可若要繞開此地,得多走兩日的路程,我軍耽擱不起。”
上官不達微微一笑,將地圖還給洪啟道:“罪官只是照實來說,如何決斷還看三位將軍。”
洪啟皺著眉頭思索片刻,說道:“罷了,這是我軍離開南朝的最后一程,必須慎之又慎,反正敵軍還在數百里外,就算多繞兩日也耽擱得起。”
一聽此話,田忠本想反駁,但看洪啟已經做了決定,便不好再說,上官不達表面上毫無異色,心跳速度卻是微微加快了幾分。
“還有一事,剛剛一場遭遇戰,又有幾個兄弟陣亡,得讓他們入土為安……”
洪啟的話還沒說完,上官不達立刻主動請纓。
“此事何勞三位將軍,罪官一定把將士們安葬得妥妥帖帖。”
或許是礙于俘虜的身份,上官不達雖被以禮相待,卻一直搶著干這些臟活累活,仿佛不如此便會有性命之憂,洪啟三人也都見怪不怪,沒有生疑。
“如此便有勞上官大人了。”
洪啟笑瞇瞇地說了一句,不露聲色地朝張北江遞了個眼神。
張北江立刻心領神會,笑道:“哪能讓上官大人獨自操勞,還是本將與上官大人同去吧。”
究竟還是防了他一手,上官不達心中冷笑,面上卻喜不自勝,叫上幾個軍卒,與張北江一路有說有笑,去掩埋戰死的魏軍士卒。
到底是當過一任知府,說起這等雜務的確沒人比得上上官不達,一個簡單的掩埋尸體到了他這里便有了許多門道,什么土坑朝向、挖掘深度、蓋土方式都有說法,每一個步驟都順應天地大道,有利將士盡快往生。
上官不達親自刨坑挖土,一邊講解步驟,一邊搬運尸體,不一會便將此事處理得妥妥帖帖,看得張北江眼花繚亂,挑不出半點毛病。
而就在搬運尸體的過程中,上官不達趁人不備,偷偷將一直攥在掌心的紙條塞進了尸體甲胄之內,培土的時候又故意埋得稍淺了幾分。
這些小動作自然不是張北江這等老粗能輕易識破的,等處理完此事,大軍也差不多修整完畢,立刻馬不停蹄地朝下一個目的地進發。
大軍剛剛離去,埋好的新墳突然一陣蠕動,被上官不達當作尸體埋掉的士卒竟然破土而出,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哪有半分死人的模樣?
原來此人竟是苦練龜息之術的奇人異士,借著假死脫身。
等他漸漸恢復生機,立刻翻身躍起,略微辨認了一下方位便撒腿向北方跑去。
兩天之后,上官不達的那張紙條已經變成了鐘慶淵手中的飛鴿傳書,他皺著眉頭仔細看了一遍,突然哈哈大笑。
“天佑我朝,原來那支孤軍的目的地乃是嶺東城,北武衛十有**會在那里與他們會合,我軍只要直接趕往嶺東,便還有機會將北武衛截住!”
副將接過紙條看了一遍,搖頭道:“將軍,我軍直接趕往嶺東雖能大大縮短與北武衛的距離,但飛鴿傳書畢竟比行軍快上許多,就算有暗棋幫我們拖延兩天時間,可還是要比北武衛會師慢上兩日,有這兩日時間,足夠他們逃往北齊了。”
鐘慶淵斂去笑容,沉聲道:“你說的這些我自然明白,但這是我軍最后的機會,即使希望渺茫,黑旗軍也從不放棄!傳令全軍,立刻脫離步兵,所有騎兵全速前進,務必在四日之內抵達嶺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