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徐銳能救活肖進武,不少人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等著徐銳出丑。
這其中就包括白虎營的千戶韓百行,以及親衛營的參將王滿,這兩個人分別擠在人群中,眼神同樣陰郁而冷漠。
傷兵營所在的巷子早被圍得水泄不通,門口更是站了整整一排軍官,幾乎所有不用出勤的將領悉數到齊,大軍主帥楊渭元、副帥劉異、監軍曹公公就站在最當中。
徐銳背著一個小木箱穿過人群,被眼前的陣勢嚇了一跳,心道這回玩笑開大了,先前也沒有提前觀察一下肖進武的傷勢,畢竟過了十五天,要是惡化到連抗生素都救不了的地步,自己可就難下臺了。
他苦笑一聲,心中默念“額彌陀福”,硬著頭皮朝傷兵營里走去。
沒人上來打招呼,一眾將官屏氣凝神,目送他走進大門,劉異本想上去交代幾句,被旁邊的楊渭元拉住手腕,搖了搖頭。
“他現在恐怕壓力很大,你就別去給他添亂了。”
劉異奇道:“老夫不過想交代兩句,怎是添亂?護犢子也不是你這個護法吧?”
楊渭元瞟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此事本與他無關,就算要治,也不該當眾夸下海口。
你想想,肖家乃我朝名門,世代都是軍中大佬,他本人年輕有為,又是我大魏武圣左大都督的關門弟子,若是戰死沙場還好,一旦救治不力,莫說是北武衛的幾萬士卒,就是圣上和左大都督也饒不了他,你還說不是添亂?”
劉異先前只顧救人,哪里想得到這些關節,現在被楊渭元點破,頓時臉色一變,底氣弱了三分,唯唯諾諾地說:“這是那小子自作主張,與我何干?”
楊渭元冷哼道:“要不是你煽風點火,以那小子的慵懶性子怎會多生事端?”
劉異臉色緋紅,惱羞成怒道:“那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肖進武就此殞命吧?若真是力有不逮,大不了老夫把命賠給圣上和左大都督便是,絕不會叫那小子受半點委屈!”
楊渭元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只是盯著傷兵營皺起了眉頭,一臉憂色。
沒想到一件普普通通的好事,加上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之后,竟變得如此復雜,現在要救的人已經不止肖進武一個,還有徐銳自己。
“小子啊小子,這次也怪老夫大意,竟是把你逼到了墻角,你可千萬別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一定得把人救活啊……”
劉異苦著臉,在心里默默感嘆到。
傷兵營中,長坡先生一邊凈手,一邊看著徐銳大模大樣地走進內堂,沖一旁的小藥童努了努嘴,問道:“那便是徐銳?”
“是啊是啊,聽說他這次單刀赴嶺東,舌戰城中大小官吏,把縣令侯榮罵得當場吐血三升,這才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城池。”
小藥童點頭如搗蒜,兩眼冒著小星星,說著不著邊際的傳奇故事。
長坡先生一巴掌拍在小藥童腦袋上,怒道:“成天就知道胡言亂語,再這般下去,我看你干脆去樓子里說書好了,還學什么醫道?”
小藥童捂著腦袋,嘟起嘴巴,委屈巴巴地不敢再說。
長坡先生望著徐銳的背影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軍略上你倒還有幾分奇才,可殺人不過小道耳,豈能與治病救人相提并論?
醫道一途事關人命,哪有什么捷徑可走?你想耍小聰明蒙混過關,好全了你文武雙全的名聲,老夫偏不讓你如意,一會兒定要死死將你看住,戳破你那些騙人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