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是每月一次的皇子功課考較之期,除了有差事的皇子外,其余皇子都必須接受宏威皇帝的課業考較。
北武衛歸營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朝堂上風起云涌,宏威皇帝一直沒顧得上皇子們。
眼看考較之期已過,幾位皇子都不敢派人去請皇帝,日落之后,年幼些的被母妃接走,嚴格按照作息制度就寢,只剩下太子趙歆,四皇子裕王趙恒和七皇子遼王趙壤留在東宮繼續等待。
兄弟三人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餐,如今三位皇子漸漸長大成人,平日里各有差事,已經很少能聚在一起吃頓便飯。
不過即使這頓飯如此珍貴,氣氛卻算不得好。
太子趙歆性格懦弱,歷來不受宏威皇帝寵愛,甚至時常被皇帝當眾責罵,以至威信掃地,讓一些兄弟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排行第七的遼王便是其中之一。
遼王趙壤少年聰慧,乃是宏威皇帝最寵愛的陰妃所生,外公又是百官之首的內閣首輔黃庭之,完全具備爭奪大寶的軟硬件條件,最近一兩年已經和太子明里暗里交鋒多次。
吃飯之時太子與遼王再度爭鋒,差點為夾菜、添飯之類的小事起爭執,還好一向豁達的裕王從中調解,二人才沒有真的動起手來。
好不容易吃完晚飯,飯菜剛剛撤下,宏威皇帝終于風風火火地來到了東宮。
“兒臣拜見父皇!”
宏威皇帝剛一在主位坐定,三位皇子連忙行參拜大禮。
宏威皇帝接過汪順遞來的一盞清茶,輕輕呡了一口,開門見山地問道:“課業如何了?”
皇帝話音一落,七皇子趙壤立刻捧起一本奏折道:“這是兒臣根據戶部奏疏草擬的山東四省賑災概要,請父皇御覽!”
宏威皇帝露出一抹難得的笑容:“學以致用,不拘泥于書本,且不論寫得如何,有這份心便不錯。”
見七皇子又得夸獎,太子趙歆哪還坐得住,也舉起一本奏折道:“啟稟父皇,兒臣近日通讀四書有感,為《大學》做了幾處注解,請父皇過目。”
宏威皇帝眉頭一皺,淡淡道:“你可知《大學》乃是儒家經典?”
太子連連點頭:“兒臣自幼跟隨幾位師父學習諸子百家,自然知道。”
宏威皇帝冷哼道:“既知《大學》乃是儒家經典,便該知多少鴻儒名士窮極一生也未能真正鉆透。
去問問你那幾個學富五車的師父,他們敢隨便給《大學》做注么?你才學了幾年,也敢學人寫注?如此好高騖遠,你讓朕如何放心?”
被毫不留情地痛罵了一通,太子頓時臉色慘白,低著頭不敢說話。
四皇子趙恒忙勸道:“父皇,大哥不過是通讀《大學》有感,便寫了些自己的見解罷了,稱不上專門的注解,如此說也是為了討您歡心,還請父皇息怒。”
宏威皇帝掃了裕王一眼,又看了看竊笑的遼王和渾身顫抖的太子,壓下火來。
“今日便不說課業了,朕給你們看一份錦衣衛密報,看完談談見解。”
說著,宏威皇帝朝汪順點了點頭,汪順立刻將早已抄寫好的三分密報分給三位皇子,三位皇子不敢怠慢,借著燭臺昏暗的燈光仔細看了起來。
“誰先來說說?”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見三人都已看完,宏威皇帝問到。
太子剛剛吃了批頭,深怕再次落在老七后面,便硬著頭皮第一個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