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父皇,密報簡直一派胡言,什么調陰兵,架仙橋,引九天神雷,無一不是以訛傳訛的鬼話。
父皇常說天地之間唯有浩然之氣長存,哪有什么神神鬼鬼,兒臣深以為然。
那徐銳若真的這般厲害,還不早把武陵王打得全軍覆沒,又豈會如喪家之犬一般四處逃竄?
依兒臣之見,要么是錦衣衛為逃脫作戰不利之罪,刻意編出這等荒謬之語,要么就是那個什么徐銳奸猾狡詐,蠱惑世人……”
“啪”!
太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宏威皇帝手里的茶杯便飛了出去,狠狠砸在金絲楠木制成的梁柱之上,摔得粉碎。
太子頓時渾身一顫,不敢再說,四皇子趙恒和七皇子趙壤也嚇了一跳。
宏威皇帝從汪順手中接過一塊絲巾,擦拭著手上的茶漬,面無表情地望向趙壤:“老七,你說說看。”
趙壤眉頭一皺,他深知父皇的脾氣,從來都對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嗤之以鼻,拋開措辭不談,他的觀點倒和太子大同小異,可父皇顯然不滿意太子的回答,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趙壤略一猶豫,還是不敢冒險,找了個折中的說辭道:“啟稟父皇,密報上的內容的確匪夷所思,但也并非全無可能,兒臣以為應該派人查證之后再做定奪。”
宏威皇帝不置可否,又道:“老四,你覺得呢?”
趙恒道:“孩兒以為此事多半為真,只不過密報上有些夸大。”
“哦?”
宏威皇帝似是來了興致,點頭道:“說說你的理由。”
趙恒拱手道:“啟稟父皇,兒臣昨日看過兵部關于涇陽一戰的邸報,我六路大軍三十萬精銳被武陵王分割包圍,各個擊破,以至慘敗而歸。
而六路大軍之中只有北武衛這支偏師轉戰千里,突出重圍,并在流青山腳全殲追擊而來的黑旗、犀角一部。
密報上說北武衛一應戰事皆由徐銳出謀劃策,想必此人定有過人之處,只是單憑密報還不足以蓋棺定論,所以兒臣也同意老七的說法,應當派人查證之后再做定奪。”
一語言畢,三位皇子都眼巴巴地望著皇帝,等著他的評價,可皇帝只是坐在上首沉思,一言不發,如同入定,三位皇子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出言提醒。
“今天就到這兒吧。”
宏威皇帝突然擺了擺手,站起身來邁著大步揚長而去,汪順及一眾太監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熱鬧的東宮瞬間冷清下來。
太子趙歆松了口氣,跌坐在地,后背濕了一片,四皇子趙恒和七皇子趙壤則是眉頭深皺,仔細思索著什么。
宏威皇帝一口氣走到御花園,站在月下望著滿園雪景猶自發愣,汪順揮退身邊的太監,抱著一件貂裘大氅,一個人來到皇帝身邊。
“陛下,天涼了,還請保重龍體啊。”
汪順一邊躬身說話,一邊將大氅披到了皇帝身上。
宏威皇帝回過神來,淡淡問道:“汪順,你可是覺得朕對太子太過苛刻了?”
汪順搖頭道:“陛下,奴婢老了,精力不濟,沒那么多心思,現在只想著怎么伺候好您的龍體,好讓咱們大魏國的盛世能多綿長幾年。”
“老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