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還想說什么,可見少爺都如此說了,也只得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二人來到侯府時,下人們正在開飯,烙餅的香味遠遠飄散,眾人爭先恐后地往廚房跑,徐銳和安歌就好像兩個透明人根本無人理會。
徐銳原本的記憶里關于侯府的一切都很模糊,大概是之前的徐銳因為太過痛恨,所以刻意忘了,讓現在的徐銳不得不面對一個巨大的難題,那就是不知道侯府的路怎么走。
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向蹲在墻角啃烙餅的仆役拱了拱手,準備問問路。
“勞駕,請問……”
“滾一邊去,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有你說話的份嗎?”
徐銳的話才出口,那年近四十的仆役頓時惡狠狠地頂了回來。
“有種你再說一遍!”
安歌究竟是少年心性,哪受得了這個氣?一把揪住那仆役的衣領就要動手。
可他畢竟只有十五歲,身體又瘦又小,那仆役是個馬夫,生得牛高馬大,一巴掌便將安歌狠狠推了回來。
安歌被激起了狠勁,紅著眼睛就要上去拼命,徐銳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少爺!”
安歌咬著牙望向徐銳,徐銳卻只是搖了搖頭,強行將他拉走。
那仆役冷冷望著腳步沉沉的徐銳和猶不服氣的安歌,重重地吐了口濃痰:“呸,兩個野種,什么東西,看夫人怎么收拾你們!”
回家自然是要拜見長輩的,徐銳不想壞了規矩,歷經無數白眼和惡語之后,終于找到了楊夫人的所在,可是他剛剛來到后院便被攔了下來。
攔住他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管事,像是已經等了他一段時間。
“夫人說了,她不想見你,回去吧。”
管事語氣淡淡,目光之中甚至毫不掩飾厭惡之色,仿佛是在打發一條骯臟的流浪狗。
徐銳平靜地拱了拱手,問道:“這是夫人的原話么?”
那管事一愣,冷哼道:“自然不是。”
徐銳道:“我想聽她的原話。”
管事刮了他一眼:“真是個賤胚子,夫人的原話是見到你就惡心,你這賤種克死了老爺還敢回來,當真是膽大包天,要不是忙著老爺出殯的事,今晚定要打斷你的狗腿才算解恨!”
聽到這么惡毒的話,安歌氣得渾身發抖,徐銳卻是坦然地點了點頭,朝管事拱了拱手,說了句:“知道了。”
然后便帶著安歌轉身朝下人們住的跨院走去。
管事目送二人離開,一臉不屑地走了。
徐銳的房間就在馬廄邊上,不到五平米的房間內除了馬屎的惡臭,便只有一口裝著幾件破爛衣裳的箱子,就連床板都被拆了,更別說鋪蓋什么的,在漫漫嚴冬里顯得十分凄涼。
其實這里除了不透風以外,甚至還不如安歌和珍娘的蝸居,可以想見之前的徐銳一直在過什么日子,怪不得他會離家出走,入了暗棋。
兩個少年都沒吃飯,安歌的肚子已經在“咕咕”地抗議。
徐銳將那些通洞的舊衣服拿出來,鋪在地上,歉然道:“沒想到第一天就讓你跟我受苦,先挨過今晚,明天少爺帶著你去吃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