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小春那么乖,沒人會忍心丟下小春,大家都在等著小春吶。”
鐘慶淵摟緊小春,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心中涼了又涼。
突然,他感覺大地微微震動,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太熟悉不過了,那是有至少一百重裝騎兵正向這里飛馳而來。
鐘慶淵長嘆一聲,伸出手掌輕輕砍在小春后頸,小春頓時雙目一翻,暈了在了他的懷中。
即便已經失去了意識,她的眼淚還在滾滾趟下,看得鐘慶淵一陣心酸。
“轟隆隆”的馬蹄聲愈加清晰,地面的石子好似一只只跳蚤上下翻飛。
鐘慶淵半蹲著身子,左手摟著小春,讓她的頭輕輕靠在自己肩上,右手則伸向后腰,拔出一把采藥用的鐮刀。
純白色的戰馬如潮水一般洶涌而至,在二人身后十余丈外停住腳步,數百騎兵整整齊齊立在風雪之中,無論人馬,竟是雅雀無聲。
軍陣的正中間,一位三十出頭的將官端坐馬上,他的雙眼如同兩柄利劍,身著純白光明鎧,正是犀角軍副帥盧東卿。
見眼前之人果然是鐘慶淵,神經緊繃的盧東卿終于松了口氣,朗聲大笑。
“青玄,終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這一個月愚兄都快瘋了……”
“為什么?”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鐘慶淵一聲冷哼打斷。
“什么?”
盧東卿沒有聽清,下意識問了一句。
“為什么?”
鐘慶淵沒有回頭,冷冷地又問了一遍。
盧東卿看了看他懷里的女孩,又看了看這場大火,臉色漸漸嚴肅起來。
“王爺說,此戰非青玄之過,若是流落北朝之事傳將出去,必會為你日后立足朝堂埋下隱患。青玄,王爺對你可真是仁至義盡了。”
“此事是王爺授意?”
鐘慶淵豁然一驚,手中的鐮刀微微松開。
盧東卿嘆了口氣道:“青玄,你跟了王爺這么多年,沒人比你更了解他。”
這話只說了半截,但鐘慶淵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王爺眼里別說一個村子,就是一城、一省又如何?
這個村子對他有救命之恩,可王爺對他來說卻是父親一般的存在,若此事真是王爺授意,他又能如何?
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是那一場恥辱的失敗,造成了今天的一切悲劇。
鐘慶淵看了看懷里的小春,心中一痛,手里的鐮刀卻是垂了下來。
盧東卿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沉聲道:“王爺說你若活著,有一個月時間應該早已回到我朝,除非心中有愧,沒有面目來見昔日同僚。
王爺讓我告訴你,天下沒有白吃的苦,也沒有白受的罪,戰爭可以輸,但不能認輸,若是一場戰敗便一蹶不振,逃避現實,那么便只能當一個永遠的失敗者。”
鐘慶淵渾身一震,仿佛被一道天雷直擊天靈,流青山之戰的一幕幕恐怖畫面頓時在他眼前流轉不休。
盧東卿道:“青玄,回來吧,戰場才是你的歸宿,難道你就不想親手擊敗那個給你帶來恥辱的人?就算你真的怯懦,可王爺對你恩重如山,你又如何忍心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