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好不容易跑到徐銳面前,二話不說突然雙手抱拳,長作一揖。
徐銳嚇了一跳,連忙躲開半步,問道:“先生這是作甚?”
吳桐面色愧疚道:“老夫行醫半生,沒想到卻成了井底之蛙,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徐大人海涵。”
徐銳微微一愣,心道這老頭雖說性子有些急,說話也難聽,不過能追到這里道歉也算是個敞亮之人。
“吳先生不必如此,凡大才者自有堅持,換做小子初聽此事也是一般無二。”
徐銳微微一笑,毫無記恨之色,吳桐更加慚愧,感慨道:“徐大人小小年紀,不但學究天人,醫術更是出神入化,竟似縫補衣物一般治病救人,著實令老夫大開眼界。”
徐銳被他說得老臉一紅,正要客氣幾句,沒想到吳桐話鋒一轉道:“老夫見長坡先生隨大人學習仙家醫道,心中羨慕得緊,不知徐大人可否不嫌老夫資質愚鈍,也讓老夫跟在身邊?”
“你想拜我為師?!”
徐銳一驚。
吳桐面皮一紅,卻還是點了點頭。
原本要拜一個比自己小幾十歲的孩童為師,吳桐怎么也張不開嘴,可他自認對醫道一途的熱情絕不亞于長坡先生,連長坡先生這醫圣傳人都能不恥下問,自己又有什么不好意思?
徐銳張了張嘴,心道免費的打工仔不要白不要,這倒是意外之喜。
他頓時笑得像只狐貍,循循善誘道:“這個嘛,也不是不行,只不過你知道小子的醫術比較罕見,這個學習的條件……”
“只要老夫有的,徐大人盡管開口!”
吳桐見徐銳松口頓時大喜,哪還會在乎什么代價。
徐銳笑得更加燦爛:“如此便好,眼下小子還要到衙門里報到,若吳先生有暇,晚上一同用飯再做詳談如何?”
吳桐大喜,雙手抱拳又是一拜:“自然有暇,無論多晚,吳桐定候徐大人下堂!”
二人盡歡,各自散去,徐銳鉆進王順德準備好的馬車,幾個太監頭前引路朝京巡所而去,吳桐站在王府大門前遠遠恭送。
二人都沒注意到,太醫院院使薛清就站在不遠處,盯著漸行漸遠的馬車,雙目之中妒火中燒。
不知是不是王順德有意安排,馬車來到京巡所,沒有停在門外,卻是直接駛進了京巡所的內院。
這輛馬車雖不華貴,但京巡所乃是御馬監的下設機構,誰人不知自家頂頭上司的座駕?
一見這輛馬車駛進大門,無論是門房的斜眼老頭,還是院子里曬太陽的兵痞都長大了嘴巴,然后像是火燒屁股一般跳了起來。
徐銳遠遠便看見柳太監躲在廊柱背后探頭探腦,望著馬車的眼睛里閃著熾熱的光芒,但等他看見從馬車里走出來的竟是徐銳時,頓時如同石化一般,楞在了當場。
此時,一個三十來歲,白白胖胖的領路太監從馬車前走了過來,像個下人一般,笑容可掬地將徐銳從馬車上扶了下來,諂媚地說了一句:“徐大人,咱們到了。”
說著,他不露聲色地將一卷銀票遞到徐銳手里,徐銳低頭一看竟有幾千兩之多。
“讓王公公破費了,這怎么好意思?”
徐銳的笑容頓時燦爛起來,毫不猶豫地將銀票揣進了懷里。
胖太監笑道:“這只是干爹的一點心意,徐大人不必掛懷,稍后還有重謝。”
“重謝?”
徐銳順著胖太監的目光回頭一看,愕然發現京巡所眾人竟全都低著頭不敢說話,像是一堆兔子遇上了猛虎,恐懼到連逃跑都忘了。
他微微一愣,回頭朝那胖太監望去,只見他似笑非笑地朝自己點了點頭。
徐銳心中有數,問道:“不知公公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