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太監笑道:“回大人的話,咱家姓王,名大渝在御馬監當差,這次只是受干爹之命,送大人回衙門的,當不得一個尊字。”
“王大渝……你是御馬監監督太監?!”
聽到這個名字,徐銳心下一驚,十二監中監督太監僅次于掌印太監,是不折不扣的御馬監第二人,比曹公公還要高半級,沒想到王順德竟然會讓這么一個人來送自己。
王大渝仿佛看出了徐銳的驚訝,笑道:“聽說京巡所不太平,咱家也正好過來看上一看,不過看樣子應該是謠傳了。”
說完王大渝朝徐銳拱了拱手,坐上馬車使出了京巡所,從頭到尾,京巡所里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這么善解人意么……”
徐銳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眉頭一皺,心中喃喃自語到。
老實說,這王順德挺上道的,竟然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看來他對那位宏威皇帝可謂洞若觀火,自己先前還真是太小看了他。
“徐……徐大人?”
正想著,柳太監不知從哪鉆了出來,諂媚地沖徐銳笑著,滿是淤青的著實有些滑稽。
徐銳朝柳太監拱了拱手道:“柳大人,今日事忙,本官現在便去處理公文。”
說著,徐銳便要朝簽押房走去。
“哎……”
柳太監連忙攔住徐銳,又朝自己臉上扇了一個耳光,疼得齜牙咧嘴。
“徐大人,小的瞎了狗眼,惡心了貴人,還請大人恕罪。”
徐銳搖頭道:“柳大人說得哪里話,既然是規矩,本官初來乍到,哪能讓您為難?”
柳太監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搖頭道:“不為難,不為難,哪有什么狗屁規矩,都是小的信口胡說,徐大人千萬別往心里去。”
徐銳難以置信道:“這么說不必處理公文,也不用當值夜巡?”
柳太監點頭如搗蒜:“沒有公文,也沒有夜巡,奴婢還為您準備了新的簽押房,絕對是咱們京巡所最好的。”
徐銳笑瞇瞇地看了他一眼,順手將方才王大渝給他的那幾張銀票遞了過去。
“本官初來乍到,還要各位同僚多多幫襯,把這些錢給大伙分了,本官先去看看新的簽押房。”
柳太監接過銀票頓時睜大了眼睛,沒想到這位徐大人出手竟然這般闊綽,幾千兩銀子說分就分,每個人拿到手上的可頂好幾年俸祿。
新的簽押房寬敞明亮,窗戶外便是花園,案頭上只有一排筆架和幾張宣紙,礙眼的公文一份也沒出現,徐銳自然十分滿意。
這時,院子里傳來一陣歡呼,柳太監小心翼翼地敲開了徐銳的門,諂笑道:“大人,兄弟們第一次拿到這么多賞銀,想要親自謝過大人。”
徐銳一愣,走到門口只見京巡所大大小小的官吏、兵丁都圍了上來,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諂笑,說著恭維的好話。
徐銳面上滿臉堆笑,一一回應眾人,心中卻是已被今日之事敲響了警鐘。
自己這般躲躲藏藏也不是辦法,今日恰好有王順德幫他過關,下一次恐怕就不會有那么幸運了,總不能過個幾日便任人拿捏一翻吧?
那位宏威皇帝似是鐵了心,想把他這只小鷹熬成家禽,說不定其他人也正躲在背后謀算著占他的便宜。
事情總是要做的,一旦做事就難免侵犯別人的利益,必須要有自保的手段才不至于處處碰壁。
徐銳幽幽地想著,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心里漸漸成型。
而就在徐銳快速在京巡所站穩腳跟的時候,對面的簽押房里,京巡所鎮守太監方公公神色陰沉地看著這一切,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