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韓百行倒行逆施,錦衣衛在涇陽之戰后十分被動,有通曉內情的言官立刻彈劾錦衣衛濫用職權,貽誤戰機,著實令他們心驚膽戰了一段時間。
不過好在北武衛眾將三緘其口,宏威皇帝為了快速平息朝綱,以雷霆手段對涇陽大敗蓋棺定論,也沒有給滿朝文武繼續攻訐錦衣衛的機會。
不過經過這么一鬧,作為一個沒娘的孩子,錦衣衛難免進一步遭受東廠的排擠和打擊,其內部更是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
剛好最近長興城治安不靖,錦衣衛高層便灑出各路人馬,想要順藤摸瓜,挖出些大案,以穩固錦衣衛的地位。
今日正好是李鄺當值,白天他收到線報,說五城兵馬司有人貪贓枉法,收受賄賂,利用軍中渠道幫助不法之徒走私鹽鐵。
李鄺想要從這條線索中撈出幾條大魚,便帶好了人,準備趁著夜色趕往南城治所,在走私之時突然發難,來個人贓并獲。
可是他等了大半夜,負責監視南城兵馬司的暗哨一直沒有前來匯報,幾個線報中提到將會參與走私的環節也沒有動靜。
李鄺感覺不對,便干脆直接帶人趕往南城兵馬司一探究竟。
“里面的情況怎么樣?”
李鄺趕到南城兵馬司對面的一條小巷,問負責監視的暗哨。
暗哨朝他拱手道:“回稟大人,除了兩支巡城小隊,南城兵馬司未動一兵一卒。”
“未動一兵一卒?”
李鄺皺起了眉頭:“就算沒有走私,正常巡邏也是該有的,怎么可能不動一兵一卒?”
沉吟片刻,李鄺朝身后眾人招了招手道:“事情不對,咱們進去看看。”
約莫二十幾個錦衣衛應了一聲,抽出大名鼎鼎的繡春刀,跟著李鄺向南城兵馬司府衙沖了進去。
剛剛一進南城兵馬司,李鄺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便越來越重。
原本應該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兵馬司里竟然不見一人,整個衙門除了高高掛著的燈籠之外,竟好似一座鬼宅。
他立刻提起十二分小心,帶人直撲后堂,可后堂所見更是令他眼皮狂跳。
眾人只見后堂之中橫七豎八地倒著一地尸體,負責當值的南城兵馬司主事被五花大綁,拴在椅子上。
他的喉管被人割開,鮮血流了一地,早已斃命多時。
李鄺一把揪住那個負責監視的暗哨,問道:“你真的只看見兩支巡城小隊出入?”
那暗哨早已被眼前的場面嚇慌了神,不住地點頭道:“回回回……回稟大人,的確只有兩支巡城小隊,人數絕不會超過一百!”
李鄺一把將他推開,急道:“那兩支小隊有問題!出事了,出大事了,南城兵馬司被屠,整個南城巡捕盜賊,疏理街道、溝渠及囚犯、火禁等事便無人去管,現在的南城根本就成了別人的天下!”
他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思索著眼下的處境。
竟然有人敢屠戮南城兵馬司,那便說明對方所謀甚大,難道是有人謀逆不成?
可若是謀逆不是應當直取內城才是,為何會對龍蛇混雜的南城動手?還是說五個兵馬司都已經遭遇了不測?
想到這里,李鄺悚然一驚,后脊梁一陣陣發寒。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轟隆”巨響,偌大的衙門都跟著震了幾下。
聽到這聲巨響,李鄺頓時長大了嘴,因為他對這聲音實在太熟悉了,那正是嶺東城外徐銳擊殺王滿時所用的天雷!
“祖宗,今晚之事不是你的手筆吧?”
徐銳本就與暗棋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如今乍見南城出事,又聽到那聲天雷,一個令李鄺感覺窒息的念頭突然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