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剛好大部分連排級的軍官都在大帳,一見林紹東開始擬定作戰計劃立刻自然而然地圍攏過來,仿佛召開作戰會議。
這源自本能的反應便是徐銳一個冬天的成果之一。
“他們搶馬之后竟然還放咱們的人將樊敏抬走,便是存了羞辱咱天啟衛的心思,所以我料定他們返回時不會太快,而且會選擇大路,大搖大擺地回中軍左衛。”
說著,林紹東的手指在地圖上沿著他畫下的箭頭快速挪動。
“咱們兵分三路,在此埋伏,一路掐頭,一路斷后,一路則從中間將敵人截成兩段,只要速度夠快快,敵軍措手不及之下必然大亂,到時候便任我們魚肉了!”
林紹東制定的計劃不但快,而且簡潔高效,眾將一看便懂,甚至都不用看第二遍地圖。
徐銳冷笑一聲:“好,計劃已定,傳令全軍集合,告訴那些兔崽子們,咱們今天是去砸場子的,正好當做實戰演習,給我端了這支雜牌軍,把咱們的馬都搶回來!
我今天就是要告訴全世界,誰要是敢把狗爪子伸進我天啟衛的食盆里,有一個指頭就剁一個指頭,有一只手,就剁一只手!”
除了張佐烽外,在場的軍官都是年輕氣盛的主,徐銳一聲令下,沒有一個稍作遲疑,反而人人都露出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和之前演習的狀態如出一轍。
“出發!”
徐銳瞥了樊敏一眼,見他眼角流出了兩行清淚,便明白這個被打成重傷都沒有哼過一聲的漢子,是在為自己沒有辦好差事而自責。
徐銳的心里更是怒不可遏,從牙縫里擠出了兩個字。
張佐烽長嘆一聲,正準備跟著其他人一起去集合士卒,徐銳卻突然攔住了他,小聲道:“派人去刑部找陸尚書,借幾個專門負責審訊和記錄的高手來。”
說著,徐銳還朝他眨了眨眼睛。
張佐烽一愣,心中忽然明白了徐銳的打算,愕然之下,籠罩在心里的陰霾瞬間煙消云散。
天啟衛的大營中頓時呼哨四起,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有七百多騎轟然而出,散而不亂,沉重的馬蹄聲踏得大地隆隆作響。
左猛此時正率人趕著戰馬緩緩回營。
王懿畢竟是文官集團的人,與整個京師十二衛都格格不入,自然受到了不少排擠,左猛自打跟著王懿回到京城便四處碰壁,窩了一肚子火,今天可算出了一口惡氣。
徐銳的大名他早就聽說所過,可在它看來,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能大破武陵親軍,怎么看都是走了狗屎運,和他們這些常年在前線拼殺的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更何況他的上官可是王懿,大魏年輕一輩中最炙手可熱的名將,就算鬧到金鑾殿上,徐銳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正是因為有恃無恐,他才敢抱著槍打出頭鳥的心思,準備好好羞辱羞辱徐銳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好讓其他人看看他們東南來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不過想是這樣想,在回營的時候他還是留了后手,故意選擇人多的大路,一方面是招搖過市,進一步羞辱天啟衛,另一方面也是避免天啟衛來尋仇。
天子腳下,左猛不相信徐銳敢在鬧市縱兵不法,要是他真的敢來,到時候打起官司徐銳的罪過便比他小不了多少,誰贏誰輸還不一定。
然而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徐銳又怎會按照他寫好的劇本來演?
長長的馬隊剛剛跨過朱雀大街,遠處便突然傳來隆隆的馬蹄聲,中軍左衛的士卒們下意識停下腳步,抬頭張望,便見一支全副武裝的騎兵突然從遠處殺了出來,瞬息便至,攔在了眾人面前。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身后也傳來了同樣的馬蹄聲,街尾同樣冒出一支騎兵,將馬隊的退路堵得嚴嚴實實。
左猛眉頭一皺,伸手示意馬隊暫停前進,突然馬隊之中人仰馬翻,亂做一團。
他心中一驚,回頭望去,只見第三支人馬從朱雀大街上殺出,猶如一根長矛,將他這支擺著一字長蛇陣的馬隊截擊成了兩段,整個馬隊寸步難行,進退失據,亂哄哄地擠在一起,要是在戰場上定然是全軍覆沒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