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啊……”
鐘慶淵眼里突然浮現一抹迷茫之色。
盧東卿失笑道:“王爺竟然領著大軍一頭扎進了死地,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他老人家了。”
鐘慶淵嘆道:“王爺的境界豈是我等俗人能猜透的,世人都說我是最了解王爺的人,可跟著他的時間越久,我便感覺離真實的他越遠。”
“王爺發動此次大戰,就連你我等這些將軍都不清楚他老人家的真正目的,便是攻伐北朝也是你在王爺面前力爭而來,你說王爺究竟為什么要打這一仗?”
盧東卿疑惑地問。
鐘慶淵搖了搖頭:“誰知道呢,我總有一種隱隱的感覺,其實王爺早就有一統天下的機會,可是他似乎對此并不熱衷。
就好像涇陽一戰后北朝精銳幾乎盡滅,可王爺卻并未趁機向北朝發起總攻,就連高壓態勢都不曾保持,著實令人玩味啊。”
盧東卿一愣:“你覺得這是為何?”
“不屑!”
鐘慶淵嘆道:“王爺似乎對一統天下十分不屑,不,不光是一統天下,他似乎對所有事都不屑一顧。”
“不屑一顧?”
盧東卿眉頭一皺,臉上浮現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鐘慶淵搖了搖頭:“或許這就是無敵的寂寞吧,對王爺來說,這些事恐怕都是信手拈來,所以才無法讓他提起興趣來。”
“是這樣么?”
盧東卿目中閃過一絲疑惑。
“報!”
就在這時,一個親兵舉著一封密函跪倒在二人身后。
“呈上來。”
鐘慶淵頭也不回,淡淡地說。
斥候連忙將那封密函交到鐘慶淵手上,鐘慶淵仔細檢查火漆封印,見沒有損壞,便一把撕開信封,打開看了起來。
“看火漆的封法,這好像不是暗棋的密信吧?”
盧東卿一直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見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隨口問了一句。
鐘慶淵點了點頭:“當然不是,京城事變之后,暗棋在北朝已經損失殆盡,哪還能有什么作用?這是我埋在北朝的一顆棋子,現在要發揮作用了。”
“你埋在北朝的棋子?”
盧東卿一愣,愕然朝他望去。
鐘慶淵卻沒有再解釋,揮手道:“傳令黑旗、犀角、寂滅三軍,立刻開拔,趕赴前線,大戰,要開始了!”
入夜,烏云遮天,漆黑一片。
西川的原始森林之中,一個個黑影零零散散地徘徊在茂密的林間,每個人都穿著花花綠綠的迷彩服,就連臉上都涂滿了棕色綠色相間的油彩。
“佐領,前面應該就要進入敵人的巡邏范圍了。”
負責前出探查的探子終于回來了,壓低聲音在曹思源耳邊低聲說到。
曹思源口中吹起口哨,像是普通的鳥叫,其中的復雜變化只有偵察連的人才能聽懂,就是天啟衛其他各連的人也只能明白個大概。
聽到這聲鳥鳴,林間的黑影之中立刻有幾人跟著吹起了口哨,轉瞬之間,原本在林中緩緩前進的黑影們紛紛停了下來,就近尋找掩體躲藏起來。
“發現敵人的暗哨了嗎?”
曹思源輕聲問斥候。
斥候搖了搖頭:“還沒有,不過附近有痕跡,應該不遠了。”
曹思源點了點頭,吩咐下去,先鋒班負責誘捕暗哨,確保安全之后再抵近偵察,這次決不能打草驚蛇。
“遵命!”
斥候答應一聲,轉身鉆入灌木,茂密的灌木輕輕聳動幾下,像是有只兔子從下面經過,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不多時,叢林深處低矮的灌木微微聳動,發出輕輕的“沙沙”聲,突然一道黑影猛撲上去,凜冽的刀光如同寒冰一般匆匆閃過,灌木叢頓時好似地震中的房屋一般塌陷下去一大片,竟是被那抹刀光盡數斬斷。
“咦,怎么什么都沒有?”
出刀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士卒,頂盔摜甲的他正握著那柄制式長刀,疑惑地望著腳下的灌木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