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思源嘆了口氣道:“其實我最不愿見到的便是如此,可姐姐對大人一往情深,我見不得你再為他黯然神傷,這才會出此下策,為你創造今日的機會,至于要不要抓住這個機會,就看姐姐自己了。”
“你!”
曹婉兮眉頭一皺,怒道:“糊涂,就算我真的顧不廉恥獻身于他,就算他清醒之后礙于情面娶了我,可那終究只是憐憫,不是愛慕,我即便真的爭到了,又有什么意義?
還有,于情,你們是手足,于理,你是他帳下將軍,等他明日醒來,發現你竟算計于他,你知不知道他會有多傷心?而你一向最重江湖道義,又該如何自處?”
聽著姐姐的當頭棒喝,曹思源苦笑一聲:“這些我都想過,可是只要是人便有私心,我可以為了大人肝腦涂地,卻無法對姐姐的傷心視而不見。
我都想好了,如果姐姐真的愿意獻身大人,等他明日醒來我便負荊請罪,就算大人不殺我,我也會就地自裁,以全忠義!”
“糊涂!”
曹婉兮聽著弟弟的自白,頓時覺得心驚肉跳,搖了搖頭道:“你姐福薄,生來便要受世間疾苦,可只要你和叔父平平安安,只要能看著他幸福快樂,我便是吃再多的苦也愿意。
若是你真的用性命為我換來一段姻緣,我非但不會快樂,反而只會覺得自己自私無用,如何能夠心安理得?
何況徐銳為人磊落,你若當面自裁,他必定抱憾終身,你又何苦賠了性命去害他?”
說到動情之處,姐弟兩已是淚眼婆娑,抱頭痛苦。
而躺在榻上的徐銳其實已經漸漸清醒,聽著二人的對話心中頓時升起一絲難以言說的愧疚,在心底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今日放浪形骸,大醉一場,本就是想畢其功于一役,用自己對公主的哀傷讓曹婉兮也對自己放下念想,沒想到卻發現自己欠了更多的債。
這個世上,最難還的便是感情債啊。
徐銳不敢睜開眼睛,心里卻早已翻江倒海,這么做究竟是對是錯?
長痛,短痛,無論怎樣都是痛,但哪種痛又要更痛一些呢?
不知不覺,一股酒意涌上心頭,徐銳腦袋暈暈乎乎,又漸漸地睡了過去。
**宮里,一個東廠的小太監跪在地上,唯唯諾諾地匯報著徐銳離開巷子后的去向。
聽到徐銳竟去了曹府,棲霞公主臉色一白。
綠竹更是大怒:“殿下您看看,癥結找到了!早就聽說他與曹婉兮有舊,前腳和你離別,后腳就去找那女人,還說不是移情別戀?”
聞言,那小太監連忙道:“啟稟殿下,冠軍侯入府后心情低落,沒過多久便喝得酩酊大醉,被曹思源送回了劉府。”
“什么?”
綠竹眉頭一皺,一臉詫異。
棲霞公主卻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淡淡笑了出來:“你看吧,我說過的,他也在難過呢。”
“殿下!”
綠竹臉色一變,就要勸說。
棲霞公主卻搖了搖頭:“不用說了,他出征時我等他,現在他有想不通的事,我還會等他。”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綠竹皺眉到。
棲霞公主嘆了口氣,又笑了起來:“只要他心里還有我,我便會等一直下去,哪怕是一輩子!”
說著,她扭頭望向窗外絢麗的晚霞,那一瞬間,她仿佛又看到了徐銳對著她笑的臉,那笑容是如此迷人,讓她無法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