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笑道:“所以啊,能真心幫他的只有你和我,他能指望的也只有你和我……”
說著肅王拍了拍徐銳道:“多擔待吧,你看看今天那兩位,何林口蜜腹劍,心機深沉,曲善存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無恥之尤,要是靠他們,四哥早晚得翻船。”
學徐銳一愣,笑道:“幾日不見,你這觀人之術倒是長進不少,不過你雖然看得準,分析得卻不對,比起你四哥還有差距啊。”
“嗯?”
肅王詫異地望向徐銳:“哪里不對?”
徐銳笑道:“何林口蜜腹劍,心機深沉,這種人最懂隱忍,口風極嚴,也善于偽裝,把他派到禁軍之中不容易引人注意,關鍵時刻卻能有大用。
至于那個無恥的曲善存,這種人做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受仁義道德的束縛,往往能夠快速打開局面,派他去完全沒有根基的隴西省,用不了幾年便能幫你四哥打下一片江山。”
肅王聞言愣了許久,搖頭苦笑道:“還真是復雜,我這輩子是弄不懂這些利害了。”
徐銳搖了搖頭:“你錯了,這些都是小道,而你行的是堂堂的君子之道,凡事多用陽謀,少用陰謀,堂堂正正才能做到胸懷天下,海納百川,你看你父皇,他便是這種人啊。”
肅王笑道:“父皇天縱奇才,一代雄主,我又怎么能和他相比呢?”
徐銳笑而不語,走著走著卻突然問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當皇帝?”
肅王擺擺手道:“徐兄,你又何必挖苦我呢?我這人做事沖動,為人任性,又嫉惡如仇,做不到和光同塵,更不會隱忍不發,你覺得我像是個好皇帝的料嗎?”
徐銳搖了搖頭:“現在還不像。”
肅王道:“那不就是了,其實今天邀你出來走走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雖然你管著兵部,大概已經知道了,但我還是想親口告訴你。”
聽他提起此事,徐銳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
肅王笑道:“人各有志,戰場才是我的歸宿,父皇已經準我到東北戍邊,接掌靠近北齊的九萬邊軍,這次不是走馬觀花,而是真正任一方主帥。”
徐銳沉默片刻道:“我會盡快調一批火器給你……”
肅王搖了搖頭:“那倒不必,等想要的時候我自會找你,這次手握重兵多少也是對四哥的聲援,加上你在朝中,四哥便能安穩不少,而我也求仁得仁,雄鷹展翅。”
徐銳猶豫片刻,搖了搖頭:“我還沒答應幫你四哥爭奪皇位,只是答應他保他生死無虞。”
肅王笑道:“你呀,就是嘴硬,爭儲之事你死我活,若不是自己坐上皇位,如何能保別人性命無虞?該做的你都做了,卻偏偏還要嘴硬不說,這又是何苦呢?”
徐銳默默走著,沒有接話。
二人來到一處岔路,肅王站住腳步,朝徐銳拱手道:“去年我送你出征,今日便在此向你告別,三日后我出發上任,到時候別來送我,我沒有你那么灑脫,怕心一軟就不去了,到時候怕是要被父皇打板子。”
徐銳想了想,點點頭道:“注意身體,我等你回來,愿你歸來仍是少年!”
肅王哈哈大笑,轉身朝另一條路走去,一邊走一邊朗聲道:“興高采烈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徐銳愣愣望著肅王的背影,驀然站在月光下,影子被拉得老長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