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就算他們知曉內情,就連薛觴都不明白肖進武的大軍為何遲遲不至,他們這些一線將官又如何能說得清楚?
薛觴一頓發泄,情緒總算稍稍冷靜下來,立刻翻身爬到一處矮墻上,抬著腦袋往外看,目光似是想要穿越整個戰場,直接看到遼王大軍的背后,尋找肖進武的援軍蹤影。
然而他的目光剛剛掃過戰場,便突然看見占領高地的敵人火炮再度噴出火舌。
“不好!”
薛觴瞳孔一縮,也顧不得翻身,直接便往矮墻下撲去。
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薛觴身邊的一間宮房被呼嘯而至的炮彈炸成了碎片,恐怖的沖擊波掀起駭人的熱浪,瞬間便將半空中的薛觴掀飛出去。
“將軍!”
一眾親兵也被炸得七葷八素,但一見此景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驚呼一聲,連忙朝薛觴沖去。
薛觴在空中打了好幾個滾,重重地摔在地上,萬幸彈著點相對較遠,他沒有直接被飛濺得彈片擊中,雖然摔得頭腦發昏,卻沒有受太重的傷。
當親兵們將他一把抱住,護在身下的時候,薛觴總算回過神來,一把將幾個親兵推開,朝戰場望去。
遼王的大軍已經展開新一輪的攻勢,而撤下來的禁軍立足未穩,再加上已經輸了一陣,士氣低落,剛一開始便陷入了苦戰,徹底失守第二條防線看來也只是時間問題。
“將軍,您沒事吧?”
見薛觴臉色不佳,親兵們關切地問。
薛觴卻沒有回答,而是臉色異常凝重地盯著戰場,口中喃喃道:“肖進武啊肖進武,你的大軍要是再不來,恐怕圣上他老人家的性命可就危險了!”
南書房里,裕王緊緊握著那道圣旨,緩緩站了起來。
一股被玩弄的屈辱化成了濁心的火焰,炙烤著他脆弱的自尊。
“為什么?為什么?”
裕王望著病床上的宏威皇帝,雙目含著熱淚,反復地問著為什么。
他是真的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經如此努力,甚至為大魏,為皇位傾其所有,受盡了攻訐和委屈,為什么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不讓他當皇帝也就罷了,給肅王當擋箭牌他也認了。
可為什么那個生他養他的父皇會如此決絕地把他作為一枚棄子,狠狠利用,然后在榨干最后一絲價值之后便毫不猶豫地將他無情拋棄?
裕王的目光充滿了悲傷、費解和委屈,即便是鐵石心腸也會動容。
可宏威皇帝卻沒有。
他的目光依舊冰冷而堅定,迎著裕王的目光寸步不退,那是一位帝王的尊嚴和底氣。
“天底下沒有那么多為什么,如果你想不通,便回憶回憶方才曾發過的誓言。”
宏威皇帝沒有半點內疚或是憐惜,只是這般淡淡地說。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