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何會如此篤定”
地法曾“”
沒有,這關我什么事。
但下一秒,地法曾又點了點頭“請蕭令尹解惑。”
蕭融微微一笑,“因為他出身太糟糕了。”
屈云滅“”
蕭、融
地法曾沒什么表情的看著他,他知道蕭融這是打算以鎮北王為例子來打動他,畢竟地法曾的武力很強,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人試圖拉攏過他,但他最后都拒絕了,因為旁人都是想讓他給自己賣命,而地法曾不愿意再將自己的命運交托到任何一個“主人”手中。
雇主則不一樣,銀貨兩訖之后,他們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蕭融還不知道外面站著一個屈云滅,他悠悠的繼續說“我的確是個怪人,我出身世家的旁支,可我不喜世家的任何舉動,我作為一個士人踏入塵世間,可我又不認同自己士人的身份,不怕你知道,我一直認為的自己,是一個讀過書的百姓。”
地法曾的神情微微變了一下。
因為他聽懂蕭融這句話代表什么了,他是要把自己和士人階層割裂開來,普通人這么做當然沒關系,可他是鎮北王的幕僚,而且是鎮北王最信任的幕僚,他這個態度會讓許多人憤怒的。
地法曾的想法都快到大氣層了,再看外面的屈云滅,他擰著眉歪頭,讀過書的百姓那不就是士人嗎為什么蕭融還要單獨提這么一句啊
見地法曾懂了,蕭融這才站起來“這樣的我到了哪里都是眾矢之的,因為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哪怕今日我裝成自己沒有這個想法,早晚有一日我還是會暴露,有的人可以騙自己一輩子,偏偏我是不能騙的那種人。”
屈云滅一愣,蕭融可能只是隨意的說了這么一句話,但是屈云滅覺得他是終于說了一句無意中的實話。
而里面的蕭融還在說著“南雍容不下我,別國容不下我,這中原上散落的大大小小首領,沒有一個人可以容忍我有這樣的想法,因為人總是要妥協的,當我和一個階層站在對立面的時候,我的身后就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地法曾深深的看著他,他知道蕭融說的是對的。
而下一秒,蕭融又話鋒一轉“但大王不一樣。”
屈云滅本來還在沉思,一聽這個,瞬間抬頭。
“世人只看得到大王出身流民,是差一點就能成為強盜的那種人,世人也只看得到大王喜好殺戮,不管是誰得罪了他,他都要那人的性命,睚眥必報到了這個程度,誰敢留在他身邊呢人都是趨利避害的,一個無人支持的鎮北王,又能撐多少時日呢這便是世人的想法,也不能說他們錯了,畢竟人的眼光都有限,他們不認識大王、也見不到大王,自然就只能看那些流于表面的東西,而你知道世人看不到的是什么嗎”
地法曾望著他,這回他沒有在心里來一句關我什么事了。
蕭融輕笑“他們看不到大王的包容性,看不到大王出身微末、成長艱難,看不到大王遭遇了多少的生離死別,他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能讓流放的罪人成為他的丞相的人,也是世上唯一一個能接受我所有的想法,并真心實意為百姓著想的人,而且他包容的不僅僅是丞相與
我,更是這世上所有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人們。大王從不拒絕百姓的投奔、將士的效忠,只要人來了,他就會收留下來,或許大王自己都未曾發現過,他其實不愿意束縛任何人,在他看來這些人不是屬于他的,而是走累了,便來到他的治下安家了,你知道這個想法、在這個世上,是多么的難能可貴嗎”
他問的是地法曾,但呆住的人是屈云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