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追,“榮安,你等等我啊”
兩人前后腳穿過一道門,進入內樓,行至深處,便到了胭脂樓最好的朝嵐閣前。
許活驟然停步。
朱振堪堪收住腳,嘟囔“怎么不走了差點兒撞到誒,許二叔”
朝嵐閣大敞的門內,在座除了忠國公府的世子魏璋、二郎魏琮、三郎魏琪,和永寧伯府的四郎婁曉,并幾個許活不認識的年輕郎君,還有一個格外顯眼的人許活的父親,平南侯府的二房老爺許仲山。
他坐在主座右下首第一個座位,貴客的位置。
而許仲山看見許活,更是見了鬼一樣瞠目結舌,失聲質問“你怎么會來這種地方”
他是個有些肥膩的中年男人,臉頰的肉堆堆擠擠,瞇縫的小眼睛瞪得溜圓,肥厚的嘴唇上兩撇小胡子因為驚愕不住地抖動,樣子頗為滑稽。
許活回過神來,微微躬身,聲音如常,“父親。”
許仲山表情扭曲,驅趕“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
今日的東道主忠國公府世子魏璋坐在主位上,插言道“世叔,只當今日是家宴,不必太緊張。”
說著給二郎魏琮使了個眼色。
魏二郎起身親迎二人入內,順便解釋道“恰巧碰見許世叔,便請過來小坐,先前不知榮安是否有閑暇赴宴,沒有與世叔提及,世叔,榮安,你們不會怪罪吧”
這只是場面之言罷了,國子監休假,許活就在府中,如何拒絕國公府送到臉上的請帖
忠國公府這些年仗著權勢,行事張揚霸道,尤其現在還涉及到成王,平南侯府非必要不能撕破臉皮深究。
于是,許活恭敬而疏離道“世子見諒,父親并無他意,只是家中對榮安一向嚴格。”
平南侯府對唯一繼承人的緊張程度,滿京皆知,忠國公府正是知道,才有今日一宴。
魏璋親切地笑道“無妨,來,我為你引見。”
他不容置疑地直接略過先前那一段,調轉話題。
許仲山只能對著許活吹胡子瞪眼。
幾個陌生郎君,都是武將家的子孫,父輩基本都與成王和忠國公府走得近。
許活一視同仁,并不因對方家世高或低而有態度變化。
事實上,論家世地位,許活只在魏璋之下,眾人也不會覺得她高傲。
與許活相反,朱振熟稔極了。
他拜見過魏璋,和其他人打過招呼,便和魏琪親親熱熱地湊在一起。
魏琪沒和魏二郎等人坐在同列,而是和朱振同座,坐到了許仲山下首第一個位置。
許活也婉拒了在對面獨坐的安排,“我與父親同座即可。”
許仲山排斥,眼里明晃晃的“你別過來”。
許活視而不見,徑自走向他,眼里沒什么特別的情緒。
可就那么簡單的注視,許仲山卻如坐針氈。
那睥睨的眼神,跟老侯爺在世時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樣
誰家老爺喝花酒,旁邊兒坐個活爹
許仲山感受著身邊極強的存在感,疲累,“”
許活少時跟隨老侯爺參加過宴席,侯府閉門守孝之后,這兩年只出入國子監讀書,甚少在外露面。
此時,眾人若有似無的眼神從他們父子倆身上劃過,越發別扭。
一個癡肥龐大,一個瘦削挺拔;
一個眼神飄忽不定,一個正襟危坐;
一個浪蕩紈绔,一個芝蘭玉樹;
完全是兩個畫風。
魏琪瞥著他們,不禁小聲跟朱振耳語,“許世叔這樣貌,怎么生出許郎君這樣俊俏的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