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青鳶疼我。”
朱振美滋滋地打開保溫的皮囊,騰騰熱氣一飄出來,他肚子就咕嚕嚕地響起來。
他咬了一口,燙的難以下咽,一塊兒餅在嘴里反復翻炒。
許活點了幾個護衛,吩咐“你們先隨朱郎君慢行,隨后趕上。”
“是。”
朱振正吃著,知道許活不是要丟下他,就不著急了,墜在后頭慢慢蹭。
另一頭,莊上的宅子里,青鳶和青菡單獨在主屋收拾。
青菡但凡觸碰到許活的東西,便會露出一副嬌羞之色。
“青菡。”
青鳶嚴肅地出聲。
青菡抬眼,疑惑。
青鳶冷冷地說“郎君要娶妻了,方娘子就是咱們侯府未來的主母。”
青菡臉一白,緊接著不甘道“我是老夫人”
青鳶打斷“郎君有郎君的規矩,郎君不喜,老夫人便絕不會強塞。”
青菡雙臂垂在身體兩側,攥緊手,眼里噙著眼淚,不愿意當著青鳶的面兒掉下來。
她是老夫人身邊一個陪嫁嬤嬤的親戚,入府后受那嬤嬤照顧,在正院做著輕省的活兒,因著模樣好,在蘆園前一等婢女青蘭出府嫁人之后,另一個二等婢女青禾補了缺,青菡才進到蘆園。
別家小郎君稍微長成,府里便會安排通房丫鬟教導人事,許活潔身自好,青菡是唯一個不是由府中分配,而是老夫人帶著隱晦意思安排進來的。
青菡平常的做派,也明顯有飛上枝頭的心思。
蘆園的婢女們都看不上她這樣的,但她們是婢女,不好得罪,大伙兒便不約而同地選擇冷眼旁觀,等她做得過分了,郎君出手,她就蹦跶不起來了。
但現下,許活對青鳶不滿了。
青鳶不能再不作為,嚴厲道“你莫要不服,郎君的寬仁是有限度的,我此時提醒你,便已是到郎君的臨界點,你若再不收斂,拖累旁人,任你是誰的親戚,侯府都不會再有你的容身之地。”
“今日我罰你半年的月錢,回府就報給青禾。”
青鳶總管蘆園內的事務,青禾總管賬目和鑰匙,包括蘆園內下人們的月錢。
這責罰一定會過明路。
郎君真的對她不滿了嗎
青菡面色煞白,垂下淚來。
許活不等朱振,騎馬跑得極快,先一步到莊上佃戶踩好的點,下好了一半陷阱,朱振才趕到。
他差點兒顛散架,下了馬腳一軟,撲通跪在了地上。
護衛們嚇得散開,不敢站在他前方。
許活一個人受他的大禮,“”
朱振起不來,哪兒跪下就干脆在哪兒躺下了,呼哧呼哧地喘,“累死爺了”
地上涼,他又叫他的護衛拿個棉披風過來,拿來了他不想動,微微抬起兩只胳膊,也就不到一寸高。
他的護衛只好在一眾威風的平南侯府護衛的目光下,尷尬地平鋪好披風,然后請侯府的護衛幫忙,兩個人一起拖朱振。
朱振的腳就拖在地上,一點兒力不出,躺到了暖和的披風上,裹了裹,掖了掖,防風。
貴族的性子千奇百怪,狂放不羈者也不在少數,像朱振這么難以言說的,護衛們只聽過見過這一個。
說他講究,他在地上躺得挺安逸,說他不講究,當客人挑剔別人的地方完全不客氣。
許活習慣他這德性了,視而不見。
朱振側頭,看她親手放陷阱,不理解,“何必你親自動手讓護衛弄,你趁著這個機會出來放松放松多好”
“稍后去打獵正好放松筋骨。”
“你管這叫放松”
朱振深覺離譜,猛地坐起來,“打獵算什么放松”
許活這里,自然是放松。
朱振眼前一黑,終于意識到,指望跟許活出來玩兒,是個錯誤。
而接下來的一天,許活親力親為地替他驗證了這個結論。
許活策馬狂奔,護衛拽著朱振的韁繩帶著他策馬狂奔。
朱振人都快顛零碎了。
許活翻山越嶺,護衛心疼馬,換了匹馬駝他翻山越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