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店伙計打了個寒顫,“這位爺,這墮胎藥本來就傷身體,沒有大夫會專門往死里去折騰孕婦的,都是盡量溫和減輕傷害制藥。”
韓戰先斗篷下彌漫的黑氣,張牙舞爪地顯示著他的不滿,但他還是收下了墮胎丸。
這一次,他要下三倍的量直接把紀青黛絕育了,只有這樣他才能永絕后患。
韓戰先拉了拉斗篷,正要回伯侯府就看見將軍府去城外訓練的隊伍回來了。
都是些小蘿卜頭,但是稚嫩的臉上充滿了堅毅,列成兩隊,跑著步,似模似樣的。
梨落和黎京安騎著馬走在前方。
兩個人笑著正在說話。
高頭大馬,紅衣似火。
黎京安換上了更為便捷的騎馬裝,目光仍舊柔和,但精氣神比之過往好了不止一點。
憑什么
韓戰先死死地盯著黎京安。
憑什么黎京安退婚之后越過越好,行武堂在京城人人交口稱贊
憑什么將軍府越來越得皇上寵愛,皇上連黎京安和梨落的欺君之罪都可以寬恕,卻獨獨只苛求他對婚事的一點點花費
憑什么他過得像一只掉進臭水溝無法翻身的狗,身邊全都是一些賤人,而黎京安卻破繭重生,展翅翱翔
越對比越失衡,越失衡越不忿。
斗篷下,黑霧越來越濃,也越來越實質化。
深夜,韓戰先在紀青黛的睡前滋補的湯藥里加入了三倍的量,讓人跟著自己給紀青黛送過去。
韓戰先拿起勺子,溫柔地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紀青黛唇邊。
紀青黛這一陣子過得極度不好。
以前她一生氣,一鬧脾氣,阿戰就會哄她,可是現在,不管她做什么,怎么吵怎么鬧,還是改變不了妾這個身份,伯侯府仍舊不愿意給她一個正式的婚禮。
那這算什么
那她在伯侯府算什么
她失去了所有的依仗,現在甚至不能確定韓戰先是不是還愛她。
紀青黛一扭頭,“我不想吃。”
她太累了。
為了讓懷孕更真實可信,她連孕吐都和真正的懷孕一模一樣。
“青黛,乖,吃了,對你和孩子都好。”韓戰先想表現出一個善解人意的丈夫的樣子,可是笑容爬上他的臉就變得極其的怪異。
他將勺子又往紀青黛嘴邊送了送,紀青黛一把將勺子打開,“我說了,不吃你聽不懂是不是”
紀青黛哭著質問韓戰先,“阿戰,你真的要讓我們的孩子變成一個妾生子嗎你說過我會是你唯一的妻子。”
紀青黛不提孩子還好,一提孩子,韓戰先滿心滿腦只有兩個字孽種。
他一把掐住紀青黛的脖子,生生把紀青黛那倔強的腦子擰了過來,然后抄起桌上的湯藥直接對著她的嘴灌了進去,“我讓你吃,你聽不見嗎”
惡狠狠的聲音,猙獰的表情。
地獄惡魔一樣的動作。
紀青黛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就這樣被韓戰先灌了整整一碗湯藥。
然后,他松開掐著紀青黛脖子的手,命令道“把門鎖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開門。”
“是,世子。”
說完,韓戰先連看都沒看紀青黛一眼,走入了黑暗中。
紀青黛趴在桌子上幽幽地哭著,她看著鏡子里雪白的脖子上留下的淤青,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碎了。
為什么
明明以前阿戰那么好,還會保護她,甚至為了她寧愿和全世界為敵。
可是現在,他對她就像對待其他人一樣,無情至極,冷漠至極。
曾經的他對待別的女人有多么殘忍,現在對她就有多么殘忍。
仿佛那些山盟海誓,那些說會一輩子對她好,加倍彌補她的承諾都不存在似的。
人心怎么能如此善變
紀青黛傷心地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