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太太聽齊老夫人話說得直白,言語間都是瞧不上芙兒,她一時面紅耳赤爭辯道“母親,芙兒也是您的嫡親外孫女啊,您話里怎能這般埋汰她”
齊老夫人輕嘆一聲,隨即又肅聲道“可珣哥兒是我的嫡親孫兒孰輕孰重,我還沒老糊涂到那個份上。你如今大歸回來,今日我與你父親在尚且能容你,往日待你兄長和大嫂當家做主,你這般眼高手低,說話又不討喜的性子如何能夠立足。”
“你好好想想罷,今日我也累了。”
說罷,齊老夫人甩袖離開,只留下愣在原地,面色不佳的大姑太太。
齊老夫人回到里間順了順氣,遂又是一副頗為發愁的模樣,一邊的林媽媽只得安撫道“奴婢僭越,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如今姑太太做的事情都是當初自己的選擇,其實從來都怨不著老夫人您的,您不必為著這些事情心里苛責了。”
齊老夫人雖然面上惱了大姑太太,可是心里何嘗不疼惜長女。
她膝下二子二女,大老爺和三老爺都沒什么可說的,仕途上頭一帆風順,家庭生活也幸福美滿,她從來不必擔憂什么。
唯獨兩個女兒,其實比起幼女,她更疼惜大姑太太這個大女兒一些,也許就是當年她太寵愛她了,導致她性子成這副模樣,如今婚姻不幸。
念及此,她心里也不大舒坦。
“當年,若真是老爺定好的那門親事,那么一切都好了。可偏偏她自己主意大,總想著喜歡最緊要。可咱們這樣的人家素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什么婚姻自主的。”齊老夫人重重嘆息兩聲,“如今瞧著她帶著兩個孩子,過得何嘗不容易。你瞧著她盛氣凌人的模樣,可還有許多艱辛在后頭。”
這話是自然的,林媽媽也不再吭聲,那鄭姑娘性子懦弱也就算了,只那鄭公子年紀雖然不大,可卻是個不成器的。
若非國公爺這邊看管著,人早就丟了的。
可是能照拂多久呢往后他們這些老的總要離開的,這國公府交到長子他們手上,大姑太太那邊
齊老夫人闔上眼睛,她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
梁槐寧才回到康寧閣歇一會兒,便打發人將為大太太預備的東西給送過去。
一邊的新芽笑吟吟道“奶奶今日是大出血了,不算國公爺和老夫人那邊的,便是府里太太、奶奶和這些未娶妻的郎君,未出閣的小娘子們,送出去的荷包是一只手都數不過來了。”
這話不假,梁槐寧聽她這般說嘴角笑意愈發真切,她狀似發愁一般,輕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不過,誰讓我是為人媳,為人嫂嫂的呢。罷了,你去喚梨霜和紫錦過來,我有些話需得問問她們。”
新芽頷首,沒一會兒人便放緩步子進來了。
謝家乃是國公府,地位尊崇,這府里的丫鬟們便是最低等的三等丫鬟,都是經過調教的,禮儀規矩錯不了。
更何況梨霜和紫錦這些在大太太身邊調教的丫鬟,昨夜大婚時也搭了些話,彼此相熟不少。
梁槐寧淺笑道“你們是太太打發來伺候的,我瞧著是錯不了的人。只是我雖是做主子的卻也是初來乍到,于這康寧閣中的諸多事務不大嫻熟,你們傳話讓院里伺候的下人們都于明日巳時在廊下集合,彼此熟悉熟悉,往后做事吩咐也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