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槐寧的母親梁夫人出身杭州望族,那程家的大奶奶正是梁夫人表姐的女兒。梁夫人未出閣前與這位表姐來往親厚,出嫁后分隔兩地先偶有書信來往,后隨著歲月流逝,彼此情誼便淡了許多。
只是那位表姐的長女出嫁時,她曾給梁夫人去信,梁夫人便在梁槐寧耳邊提過一嘴。說起來也算是彎彎繞繞的親戚關系了。
不過世家大族沾親帶故皆是如此,情面上的東西罷了。
大太太撥了撥茶盞笑道“如今家里年歲最長的就是瑛姐兒,她秉性溫柔,與下頭幾個小的不同。”
除了謝叡珠,謝叡瑜對另幾個堂妹印象不深。便說謝叡瑛是二房的獨女,二老爺去的早,二房一家孤兒寡母十分惹人憐,謝叡瑛自幼便待在屋里做女紅,這性子也被拘的內斂,說好聽了是秉性溫柔,說不好聽那是有些呆板的。
謝叡瑜笑吟吟道“程家郎君儒雅斯文正好配二妹溫柔內秀。三嬸獨具慧眼,瞧出來的兒郎必然都是好的。”
這話說的好,三太太是眉開眼笑的,她忙不迭打趣謝叡瑜道“就你會哄我開懷。這門親事在老夫人那邊過了明路,你二嬸那邊只道是瑛姐兒自己喜歡便成,待她身子好些便能說定了。”
家里的喜事接二連三是好事兒。
大太太吩咐人將午膳擺在澄箋廳,這兒極大,精致又好。四面環繞著珠簾,不時有微風拂過,這珠簾響動時聲音清脆,煞是好聽。
廚房的仆婦和丫鬟們一波波魚貫而入,美食珍饈布滿了整張桌。齊老夫人方才姍姍來遲,見她身邊并無大姑太太的身影,眾人也是默契的沒人提起,是了,誰也不想掃興。
席面上的氣氛也是正好,用過午膳,眾人便紛紛散了去,大太太給謝叡瑜使了個眼色,二人一齊回了院子。
“今日盡是說旁人了,我瞧你是瘦了一圈,最近可是有煩心事”
知女莫若母,謝叡瑜就算樣子做的再好也逃不過大太太的法眼。
謝叡瑜興致寥寥地端起茶盞來,也不喝,只是風輕云淡道“要說也不是什么緊要事。自打我生下倆孩子后便傷了身子,母親您是知道的。陽陵侯府素來人丁興旺,我婆母說郎君到底是嫡長子,往后是要承襲爵位的,子嗣少不好看,便讓我做主給他納幾個妾。”
謝叡瑜越是云淡風輕,大太太聽了越是臉色一變,皺著眉頭道“先前你們成親時,女婿房里也是有妾的啊,如今怎生又要納”
謝叡瑜扯了扯嘴角,諷刺道“先頭房里的那兩個妾都是通房抬的,是打雜丫鬟出身。我婆母嫌出身低,自我入門生下嫡子前一直灌了避孕湯藥。如今這回說是要納妾,卻是想要個正經清白人家出身的,往后生兒育女身份上夠看。”
大太太倒吸一口冷氣,“是你婆母說的”
“是。”謝叡瑜喝了口茶,望向大太太疲倦道,“我倒不是容不得人,只是我婆母瞧上的人,往后怕是禍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