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我喜歡吃栗子。”
桌子上滿當當,栗清圓心里空落落。后知后覺,她已經分不清,他這樣的細節是出于心意,還是僅僅因為便利。
無論哪一種,她都是失望的。
前者濫情,后者薄情。
終究,她站起身就走。棄一桌的鋪張浪費不顧。
服務生追過來提醒客人還有煙酒沒有拿走,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她從飯店正門出來,因著門口正巧有一行人在作宴后別,栗清圓避讓的本能就從北面臺階下去了。一路武康石鋪地,道寬且直。里仁路她不是沒有來過,這里一應四通八達,沒有個人房屋產權,卻不乏非富即貴的在此處招攬、別居。
沿著闊道一路往北,她好像是在月季園那里有點走偏的。等她發現腳下不再是武康石的闊道,而是一徑鵝卵石及碎瓦片斜砌的小路,小路再里些便是一處游泳池。
栗清圓自然知道這是私人地盤,只是她意氣用事急吞了兩杯白酒,此刻正值燒心上頭。昏昏沉沉,心里懊糟難抒。她只想借陽傘下的白色塑膠椅子坐會兒,醒酒也作獨處。
手機嗡嗡響了兩次,她都沒有回應。
從前她和季成蹊起爭執,他向來不輕易低頭。他認為冷處理是最理智的清醒。栗清圓很想問他,那么這一刻你在做什么,心虛嗎
建設一旦生根,被迫清醒的人,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她有點想吐,52度的白酒鬧的。才想自覺離去時,這一處僻靜里,聽到幾聲羸弱的貓叫,隨即,“咚”地一聲有什么掉進水里去。
栗清圓就站在那云石路燈的光圈下,水里有個黑黢黢小點,不注意看,只當飄著個死老鼠。
原則上,她并不是個多熱愛動物的人,尤其父母兩頭都有潔癖,向項女士嚴重些,她動物皮毛過敏。好友孔穎有只藍色英短,偶爾出差,孔母又忙不過來的時候,想交給清圓照顧幾天,她都不敢。一是孔穎之前那只貓因為和媽媽吵架,貓應激了,第二天莫名死了,給孔穎的打擊不小,栗清圓怕給照顧不好;二是怕身上沾到貓毛去向女士那害她中招。
喝了酒,她思考的時間很短。松松散散、浮想連篇,終究脫了高跟鞋,下水救這只失足的貓。
她涉水過去托在手里才知道它有多小。
沒多久,就有了泳池岸上的那一幕。
貓咪嗆了水。栗清圓蹲在那里,手足無措,正想著爸爸教的那些急救措施對貓該怎么實施。突然,頭頂上有一截干凈松軟的毛巾傾蓋過來。
她本能地裹緊自己并懷里的小貓。“謝謝。”仰頭朝身邊的人。
對方已經仁至義盡。只順便提醒過來送毛巾的那人,把池子邊上拖干凈,別又有人掉下去。
最后,他走之前,玩笑口吻地問毛巾里的人,“你是沈家飯店的客人”
栗清圓客觀頷首。
對方聽清,再無旁話,只是朝身邊人若有深意地笑半聲。像打賭贏了。
幾個男人插科打諢著意欲離開了,栗清圓忽而張口,“您好,我能借您的吹風機用一下嗎”
泳池主人半回頭來,他們一行人,他居中也率先認領了這句話,“在和我說話”
抱貓的女生泰然也坦蕩地點頭。
對方停頓了一秒,像是審視,但出口的話有點玩味,“吹你還是吹貓”
栗清圓聽著略微不爽才想作罷的。對方再次啟口,聲音比先前一句端正了些,“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有吹風機給你”
“因為這里不可能只租泳池給任何客人。”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