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吃不記打的笨蛋。你和人家接觸才幾回,就這么給人定調了。”
栗清圓臭馮鏡衡,“總把別人當笨蛋的人,才是究極的愚蠢。”
馮鏡衡頓時來勁了,歪頭來看她,“我幫你呢,害怕你吃虧呢,怎么還反過來怨上我了。你不是笨蛋誰是”
栗清圓再添一句,“嗯,處處要靠別人幫的,自己沒眼睛看的,也是笨蛋。”
馮鏡衡噯嗨一聲,“這是在說誰呢誰沒眼睛啊”
栗清圓“反正不是我。我有眼睛。家家呢,家家有沒有眼睛呀”
伊家把兩只手擱在眼睛上作望遠鏡瞭望樣,附和嬸嬸,“我的眼睛好著呢。一點不近視。”
栗清圓學著孩子,兩個人將各自的望遠鏡連接起來,互望彼此。
伊家被嬸嬸逗笑得咯咯地。
馮鏡衡一時間被這樣天然的和睦鼓舞到了。他一把拽栗清圓到他這邊來,“別和人家的孩子瞎起哄。幼稚。”
栗清圓繼續陰陽怪氣,“是了,柴米油鹽的事沒一件高級。于是,困在這里頭的人,最容易被標記庸俗。”
馮鏡衡乍一聽,很不中聽,直覺她在掃蕩著誰,連同他在內。她桌上和舍費爾辯論的魚眼珠論他還沒跟她計較呢。“說話這綿里藏針的,鬧哪樣呢誰不高級了,又是誰淪為魚眼珠了,你跟我說說”
栗清圓并不想自詡女人的第六感。但是,事實證明,女人的直覺從來沒有失手過。
宴席最后那里,馮鏡衡很明顯的不想他哥哥秘書插手他或者他侄女的事。
栗清圓看出點端倪,這是她的職業病。她服務過若干甲方,也見過大大小小各類級別的助理到政府秘書處的領導。許多主雇上下級間,通力、默契不在話下,但是男女上下級間,有沒有那條準線,其實一目了然。
那位程秘很明顯,與老板過從親密。這種親密,卻頭一回叫栗清圓很難斷定有無實質關系。
她作為女人的直覺起靈感的,卻不是程秘與他哥哥。而是對方天然對栗清圓的敵對感,這在馮紀衡提起她與朱青名字帶著相同音時,那位程秘看向栗清圓,是絕對的排斥。
而栗清圓在朱青那里,即便彼此鬧過不太和睦的齟齬,對方都沒有過這種審判目光。
她不信她的直覺會出這么大的偏差。
冤有頭債有主。她才懶得去細枝末節地追究別人,她只看馮鏡衡的態度,他對此諱莫如深是事實。那位程秘幾回試著朝馮鏡衡說話,他都沒理會。唯一叫栗清圓斷定的是,他不想對方接觸他的侄女。
栗清圓心里一陣噼啪。然而,面上不顯。
馮鏡衡看她這樣子,干著急,即刻追問“誰和你胡說八道什么了”
八面玲瓏的人忽而急了,這在栗清圓看來才是真正的破綻。冷淡的人,干脆反問,天真無害的樣子,“該有誰跟我說點什么嗎”
馮鏡衡當著侄女的面,不便發作,“我人在這呢。你不信我,信誰的歪屁股話呢”
栗清圓在信與不信之間不決。她也覺得馮鏡衡的話有理,凡是信任
出現裂縫,才是最糟糕的。然而,叫她把這心里的捕風捉影說出口,她更是覺得難堪。
就在一時的沉默里,栗清圓才真正意識到一個問題,她不是在捕風捉影,而是在
車子快到別墅門口,馮鏡衡才要撥電話給老大那頭,叫他來把孩子弄走。
不期然,大門口赫然一道身影。
看著他們接駁車停下來,馮紀衡的一支煙也到了頭。
他踏滅了煙頭,走過來,招呼女兒回家。
伊家不答應,口口聲聲要跟嬸嬸一起看狐尼克和兔朱迪。
爸爸拍拍手,說他來抱,也跟伊家解釋,“今天是情人節,你小叔本該就是陪女朋友的。你個小孩子賴在這里當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