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鏡衡來之前,回了趟里仁路。
見到貓屋里準備好的貓糧和水,便知道栗清圓來過了。
他取了換洗衣服,臨走前還是改了主意。
別墅庭院進來,一屋子燈火通明。里頭卻悄然安靜,他輕手輕腳進來,沒出聲,而是四處尋了遍。
最后,站在沙發邊上,看清了臉上蒙著微微眼淚痕跡的人,她等得太久,睡著了。
整個人無霜無塵般地清瘦,冷淡,與世間無關。
馮鏡衡輕聲地喊了她一聲,“圓圓。”
沙發上的人整個人驚夢般地醒了,瞬也不瞬地看著站在她面前的人,她人木木地,更像石化了,下一秒便要海枯石爛。
栗清圓回頭看墻上的鐘表,已經快十點了。
她從沙發上爬起來,臉上哭過的眼淚,干涸著,緊繃著,她拿手搓搓,怪他,“你遲到了。”
“是。對不起。”
他的兩只手,一手提著盒蛋糕,一手提著貓的航空箱。
栗清圓詫異,“你怎么把七七帶過來了”
“我都給它安排好了。”
馮鏡衡的聲音依舊很平靜,“因為我已經離不開她了。”
栗清圓幾乎是聽清他這一句,無端地酸意,她由坐到徑直站起身來,就這么站在沙發上,兩只手朝他不無示弱地微微張開著,她想他抱,想要他丟開手里所有的東西,哪怕一分一秒。
馮鏡衡走近些她,兩只手依舊負重,只將身軀與頭顱交付她。穿一身睡衣的人,新鮮的香氣攬抱住他。
被捫住的人,不禁心上一動,又關懷地問“出什么事了”
“沒事。你遲到了,我一個人害怕。”
“怕什么”
“怕鬼,怕有人進來殺了我。”
她這樣有點嬌有點癡,實在叫人受不了。馮鏡衡深吸一口她的香氣,口里嚴陣,“他們不敢。只有我敢。”
聲稱要殺了她的人,被人反殺了一口。栗清圓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咬了口,懲罰他的遲到,他的口出狂言。
吃痛的人,生發出不可收拾的作孽欲。
他把手里兩樣都扔了,蛋糕糊掉了,七七叫喚了聲。
解放的雙手來抱她,輕松握住她一具纖瘦的骨頭。
相擁在一起,比身體更近的,是靈魂。馮鏡衡再三問她,“怎么了,告訴我。”
栗清圓不想他問,也不想回答。這里沒有別人,她也深信她說點什么,馮鏡衡并不會笑話她。她是個成年人,健康的成年人,承認心里空虛好像并沒什么可羞恥的。
“馮鏡衡,我有點想。”
“不,是很想。”
聞言的人,忽而抱緊她,幾乎扔一般地把她丟在沙發上,脫解自己,也順手來翻那早已爛花了的蛋糕。
他從袋子里翻出幾盒計生用品。拆上頭包裝的時候,卻是在說蛋糕,說他今后應該不會買這家了,和他有仇,每次都不能完完整整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