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后,停在橫濱某個街口的載貨汽車里,響起了一道夾雜著咳嗽聲和電流聲的聲音。
“梶谷,那件事情,又要延后了,明明已經因為擔心他的后手延后很久了。”
這道聲音十分平靜,但聽在梶谷川耳中,卻如同惡魔低語那般恐怖。
對方每次說起“后手”,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會處于一言不合就下令殺人的狀態。
“萬分抱歉,”因為司機就在車門外等候,他只是捏緊了手機,沒有泄露半分恐懼,“都怪屬下沒有及時阻止那個孩子找上警局。”
實際上,和他沒有關系,或者說沒有太大關系。
整件事情脫離控制確實始于那個孩子找上警局,但誰又能未卜先知,提前蹲守警局呢
他現在主動攬責,不是因為頭腦發昏,而是因為害怕首領胡亂遷怒。
包括橫井洋二在內、一起前往警局的afia成員,基本都是他一手培養的親信,他實在舍不得他們平白死去。
而且,和早上那時不同,這件事情確實無解,所以他選擇為他們賭一賭,寄希望于首領能夠念及他多年以來的勞苦功高。
話音剛落,就陷入了寂靜,只有滋滋滋的電流聲還在響著,每一聲都如尖刀般直刺他的心臟。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滋滋滋的電流聲中,終于再度出現了咳嗽聲。
他閉了閉眼睛,緊繃的身體放松了許多,他知道他和他們都不會平白死去了。
“梶谷,你一直不太聰明,除開忠誠還是忠誠,”手機那頭的聲音沙啞而無力,“異能特務科看到那個孩子進來,按理也該看到那個孩子出去,一切事宜暫停。”
他張張嘴,想說前面說過延后,但考慮到對方的脾性,最終還是強行咽下了這話。
另一邊,在看到港口afia大門,又在大門外送別短發女警后,竹之內雅在橫井洋二的帶領下來到了他的臨時住所。
一間偏向復古歐式風格、在他眼中有些浮夸的房間。
墻上的紅色,裹挾著些許雜色,蔓延至地面的地毯,乍看恍若幾條交匯形成的紅色河流。
沉悶,壓抑,不像住人的地方。
稍作遲疑,他偏過頭,問“橫井先生,這里之前有人居住嗎”
“沒有。”橫井洋二一邊回答,一邊打量了一下內部,像是在看缺什么少什么。
很快,不消兩秒,在打量完畢后,他就看向了竹之內雅。
“這間房間靠近首領臥室,最近剛剛收拾出來,可能存在一點不足,您看還有什么需要嗎”
竹之內雅正要搖頭,想到什么,又止住了。
“竹刀,越多越好,”他抬手比了下,“我需要勤加訓練,馬上就要升段考試了。”
又是借口,又是同一個借口,他其實還是打算借著訓練發泄那種想要殺人的欲望。
“升段考試”
“嗯,劍道升段考試,兩三個月之后吧。”
聽到這話,橫井洋二沒有再次追問,只是表情稍稍有些奇怪。
接下來,在橫井洋二離開后,竹之內雅一邊抵御困意,一邊回想了一下橫井洋二說的話
其一,出于安全考慮,首領尚未打算公布他的存在,目前只有少數afia成員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希望他盡量減少出行甚至不要出行。
其二,首領今天身體不適,需要遵循醫囑靜養,至少明天才能相見。
以及,一會有個醫生,也就是太宰治的老師,會來查看一下他的情況,看看他是否需要更加細致的檢查。
“醫生”他微微向后,靠到了沙發椅背上。
那個午后,他爺爺跟他說了很多,而且絕大部分都是關于橫濱的事情。
其中,橫濱和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經常發生的流血事件,人人都對流血事件司空見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