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澤露出一個夢幻的笑容,腦袋往懷中嬰兒的方向貼近了一些,滿足而愉悅“我的弟弟”
他以淪陷的速度陷入編織的蜜糖里,他想要彌補他有思想以來缺失的感情。
“養弟弟的話,是要做一個陽光開朗的男孩以身作則對嗎在反派組織里也成長得很幽默,他肯定也是樂觀開朗積極向上的崽”
紀澤的笑容越來越明朗,五六歲的男孩站在殘骸之中,原本冷淡又帶著幾分癲狂的臉色也逐漸變成了暖色調。
“嗯。”不知名的存在應了一聲,認為紀澤需要一些正面的情緒價值引導反饋。
“那沒錯了,我要做一個好人,這樣才能夠養出一個貼心又可愛的弟弟。”
“我還要有一個新的名字,代表新生的我尼格羅尼,就叫尼格羅尼好了。”
于是,一個虔心養弟弟的弟控就此誕生。
“我一定遺漏了什么,他有問題”羽生紀澤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和回憶之中,他對最開始的那段記憶很模糊,但他卻也直覺認為問題并非是出現在那段他不太能記得清楚的記憶當中。
于是他皺著眉繼續往后回想“陣小的時候很乖,頭發是和我一模一樣的銀色,比華國古典而奢侈的絲綢錦緞都還要漂亮,墨綠色的眼珠也像是珠寶一樣,而且小時候的瞳色比現在要稍微淺淡一些,看上去就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天使。”
桑名真吐了口煙,在弟控發表弟控感言之時聰明地不置一詞,他沒興趣和人吵架。
“他第一次翻身的時候腦袋不小心砸到了嬰兒床的圍欄,砸出了一個淺淺的紅印,但是他也完全沒有哭,還會反過來想要伸手抓住我。”
“第一次學會說話就會率先喊哥哥,知道哥哥賺錢很辛苦所以從來不像普通小孩子那樣容易吵鬧,只要拿著一本書就可以乖乖等著”
羽生紀澤越說越興奮,眼睛里簡直要亮起小星星來。
桑名真對他的弟控屬性已經很是習慣,但是這會兒再次聽見這些千篇一律的詞調,他仍舊是唇角有些僵硬,牙齒也微微咬緊了一些,將香煙的濾嘴擠壓變形。
他的眼中閃過一些復雜的情緒,在黑暗中完美掩飾下去“你確定你的眼里沒有任何的濾鏡嗎你說的這些,我有些難以想象。”
羽生紀澤有些不解“你為什么會難以想象”
他頓了頓,想起穿膛的那一槍,不知為何忽然間失去了繼續下去的力氣“算了,就算現在找不到問題所在,我遲早也能發現他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他掐滅紅燭,讓僅有的光亮也磨滅在黑暗當中,聲音漸似呢喃“一定不會”
他在回憶之中的笑意逐漸消失無蹤,微垂的眉眼中是一片漠然。右手的手心放置在心臟上。他的心臟在停擺了幾分鐘,死亡的陰影鋪天蓋地追隨而來,當那股泯滅的危機降落至頭頂之時,他閉了閉眼,血液再次發出鼓動的旋律。
如果在末世中學不會真正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死人,那他早已死在比蟻巢更為密密麻麻的污染物的利爪之下,即使偽裝成死人的代價,是他自己也開始被污染。
但活著總比死亡好,不是么
船身搖搖晃晃,海上的風暴仍未停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久到桑名真都以為紀澤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對方的語氣壓抑道“這艘船要開去哪里”
桑名真低嘲一聲“去它命運指向之處。”
船艙內再次安靜下來,黑暗中的孤獨如骨附蛆地攀爬上來。桑名真哼起了一首不知名的小調,猶如神明的低語,裹挾著在地球之外探索宇宙的玄奧。
在無從擺脫的命運掌控之下,幽靈船被海浪推向了太平洋,最終擱淺在空無人煙的沙灘上,兩人掩蓋掉一切的痕跡,終于從這徹底罷工的幽靈船中落到了切實的陸地上,停止了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