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宛如嚼報紙般的一餐,她現在有些口渴,想喝點甜的東西。
餐車上的飲品價格也不便宜,有些甚至超過了菜品的價格。她點了最便宜的檸檬汁,端著杯找了一處不太顯眼的角落落座。
“您好,請問這個位置有人嗎”
檸檬汁的味道輾轉在味蕾,帶著清涼涌進食道,高大的身影走來遮住桌面的光。
身影投映在桌面上,發絲的輪廓令人升起不好的預感。迪妮莎的目光由下往上,視線定格在對方臉上時,預感應驗了。
男人清純如學生的相貌闖入視線,只是這一次,純良的外表覆上悖逆的光環,等臂十字盤繞上宛如般的不詳氣息,雙耳下稀有的藍礦石熠熠生輝,在這一刻將主人襯托得異常尊貴。
他依舊保持毫無雜質的微笑,只是有了這兩樣“特殊”標識的襯托,剛剛的詢問好像變成了單方面的通知。
“請問,這個位置有人嗎”他又問了一遍。
“不”她想要拒絕,但即將脫口的“不方便”在舌下轉了一圈,未免對方起疑,她改口“沒有人。坐吧。”
“謝謝。”
文質彬彬的身影坐到自己對面,那雙眼浸入太陽的光暈,含著笑,卻不言。
優秀的獵手往往以無害的面相示人。
她突然想到這句話。而男人就像是為了印證這項條例,姿態松散的翻開一本書。書脊上法古文明的隕落幾個大字充滿晦澀難懂的氣韻。
他歷來喜歡那些帶有神秘色彩的東西。
迪妮莎了然,將視線轉向窗外,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嗦著吸管中冰涼的檸檬汁。
敵不動,我不動。
高腳杯里的液體隨著時間推移見了底,檸檬片混在剔透的冰塊中,杯壁鋪滿水汽。
窗外由城市變作起伏的高山。
對面還在安靜的,似乎剛剛的相遇,那場指向明確的問詢,疑似看穿她身份的借座只是一場驚心動魄卻最終以平淡無奇收尾的插曲。
她想了很久,放過了咬出牙印的吸管,離開餐車柔軟的座位,可對面的男人依舊無動于衷的把注意力放在書頁,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很好。
迪妮莎總算放下戒心,心安理得地邁步離開。
希望對方的出現只是巧合,而不是把她的返鄉路變成一片腥風血雨。
因為真實的庫洛洛比她還有肆無忌憚,就像旅團建團的宗旨胡作非為。
在包廂熬到了夜晚,黑漆漆的窗外只有車頂的光暈照亮一小圈土地,水泥鑄造的電線桿偶爾閃現,但這些注定一輩子孤單的造物被飛速離開的列車無情拋在原地。
肚子餓了。
她躺在床上,柔軟的床鋪再舒服也不能填飽肚子。
是的。她又餓了。
獨自一人時,行駛列車帶來搖晃感更加明顯,就像汪洋里的小船,飄飄忽忽,不上不下,時刻涌上身體造成與靈魂的錯位感。
更餓了。
上次那盤索然無味的煎餃讓人提不餐的欲望,她猶豫再三,最終意志妥協給肚子,親自到餐廳吃那些熱騰騰的自助餐。自助的味道勢必也不會太驚艷,但新鮮的食材總不會讓五臟廟反感。
何況,也不一定會遇到庫洛洛。
柔軟的鞋底停在餐車大門,當拉下門把的那刻,她咽回了那份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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