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腳步聲順著地面傳進她的耳朵,片刻后,牢門就打開了。
“出來。”
比比東將權杖輕輕一頓,沉下聲音命令道。
蜷縮的人影恍若未覺,一動不動,像在面壁,又像睡著了。
“諶獨月,你出來。”
比比東皺了皺眉,耐下性子又說了一遍。
幽深的牢獄將她的聲音拉扯得越發詭異,當真如惡鬼慟哭,卻依舊沒有回音。
“呵,行,看來是我對你太仁慈了。”
比比東心中那一絲不忍和歉意也被怒火壓下去,對著身后的鬼卒命令道,“去卸了劍塵心另一只胳膊”
一團幽青的火焰自諶獨月身上燃起,點燃枯草,而后順著墻壁爬上幽深的走道,熊熊火勢截斷了鬼卒的去路,這妖異如三途川的冥火并沒有驅散此間經年的寒氣,反倒和這鬼獄相得益彰,晃動著映照出人影如鬼影疊疊。
“生氣了就為這個你和我生氣了”
比比東瞇了瞇眼睛,諶獨月的反應無異于是火上澆油。她似笑非笑,伸手去觸碰那躥騰的火苗。
“你騙我。”
“對,我騙了你。”比比東看著那搖搖晃晃著避開她手的火焰,“可難道你就沒騙我嗎”
“我沒有從那之后就再沒有”
蜷在地上的人將自己縮的更緊,仿佛想從這自己給自己的擁抱中尋找支撐的力量。
比比東揮袖壓下了火苗,瞥了一眼,鬼卒們如獲大赦,一溜煙兒地退下了。
“哼,隨你怎么說。我承認在七寶琉璃宗的事上我騙了你,可你呢你也讓我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最害怕看到的結果。”
“重要的從來都不是結果”
“當然是結果”
比比東冷聲打斷她,“諶獨月,我不想聽你講道理,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講風花雪月天下太平”
背后的光影變換了一分,打開的牢門又被人關了起來,有人走了進來,她呼吸的氣息落在房間里每一處。
“七寶琉璃宗是死是活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長老有沒有把自己賠在獵魂行動里也無關緊要。諶獨月,或許我以前沒有和你說明白,我要統御這片大陸,是要這個世界的一切,你既然也來到這個世界里,自然也包括你的一切”
“也許就是我變貪心了,無論各種原因,我越來越無法忍受你心里念著他人,不滿足你對我付出的愛了。你有原則,守底線,懂克制,很理性,你做不到為我放棄所有,為我義無反顧,而我也做不到維持所謂的納什均衡”
“均衡就是用來打破的,當我能掌控一切的時候,均衡就不再是均衡,那是我降下的憐憫”
“你,也只能跪倒在我的腳邊,祈求我的憐憫”
比比東沉著步子走近了幾分,諶獨月從未感覺她落在身上的影子是如此重,猶如置身寒窟,壓的她喘不過氣,也冷得她渾身發顫。
這樣的比比東有些異樣話能比她還多的比比東就是不正常
大小姐心里一動,坐起身來,目光停在比比東的纖長的玉腿上,便再難移開倒不是這般情境下大豬蹄子還心有遐思只是她看見一縷細小的青焰不知何時纏上了她的衣擺,明明暗暗卻始終未曾熄滅。
等狗舔完了面,雞吃完了米,火燒斷了鎖燒不斷了,這一縷小火苗何年何月才能燃盡比比東的魂力
甚至這一絲彈指即滅的小火苗都不足以引起比比東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