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帶走她的記憶,正是為了不讓她內疚痛苦
復仇無望,他注定會消沉、自毀,他可以獨自沉入深海,卻不能拖累林三酒一同下沉,所以他親手斬斷了二人的羈絆。
他以為此后天各一方,林三酒能獲得自由,自己也能肆意沉入命運的深淵。可是她就在自己的眼前,訴說著無盡的痛苦,她并未能得到解脫,就像自己夜夜夢到她一般,他們被彼此束縛著,不得解脫
不管另一半在多么遙遠的另一個世界里,只需要碾碎一只陶瓷鳥,另外一只就會跟著一起崩裂成碎末
人偶師皮環下的喉結微動,吞咽著辛酸、苦澀與疼痛。他的雙臂環上林三酒的腰背,甚至沒能控制好力度,將人重重地摟向自己,形成了一個擁抱。
“我不想遺忘”醉了的林三酒像個壞掉的錄音機,重復著最簡單的訴求。但若是仔細去聽,就會感到這是飽經磨難的靈魂發出的求救聲,滿含迷惘與痛苦。
“真是要瘋了。”人偶師好像在苦苦忍耐著什么,幾乎是斷斷續續地說,“我聽了渾身都在痛。”
痛苦在共情中被成倍地放大,匯成絕望的回響,林三酒的情緒更崩潰了“我不想忘了你”
“噓別哭了”人偶師低聲哄了一句,隨后仰首,吻去滑落的淚珠
苦澀的滋味從舌尖滑入心間,和著時光釀成苦酒。
林三酒就像哭泣中得到糖果的孩子,痛苦還沒消失,但多少被安撫住了一點,哭聲逐漸轉為抽噎。
見這么做有效,人偶師暗中舒了口氣。他從袖口羽毛叢中的容納道具里,取出平時擦手用的白帕子,為蜜色的面頰抹去斑駁的淚痕。
林三酒見狀,拿起先前脫下的睡衣,心虛地為對方擦拭肩膀方才她淚如泉涌,將裹著黑色皮革的肩膀打濕了。
人偶師削了她一眼。眼見醉貓委屈地咬著下唇,眼眶又開始泛紅后,他放棄般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像逗貓兒似的撓了撓對方的下頜。
林三酒下意識地跟著骨節分明的手指,前傾身軀。人偶師直起身,主動吻上了紅潤的雙唇,輕吮著被咬出齒痕的下唇。
對方的主動點亮了林三酒的目光與心情,她愉悅地回吻,體會唇齒相依的親密。
在濕熱的舌尖叩上他的牙關之前,人偶師結束了這個吻,拿出喂藥用的礦泉水,讓對方補充了點水分。
林三酒早就哭得雙眼干澀,腦袋嗡嗡作響,嗓子也有些啞了,此刻得到補給,立刻便喝了大半瓶。看著蜜色的脖頸揚起,人偶師伸手撫上其咽喉,感受飲水的脈動。
“你的手很涼。”林三酒收起礦泉水,投桃報李地展開被子,將對方一同裹入被窩。
她摸索著握住了一只瘦削的手,將其掌心貼上自己的腰腹,手背則用自己的掌心捂著。
“有沒有暖和一點”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