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靈光一閃,翻查電子食譜,很快便鎖定了熱紅酒與黃油啤酒。前者可加入多種水果,后者融入的黃油、淡奶油也可以在口味上投石問路。
有了昨日醉酒的經歷,她今天說什么也不能被烈酒灌醉了,所以自帶低度酒是個好主意。
忙了半晌后,她將成果收入卡片庫,就不用擔心溫度變化了。之后她回套房洗了個澡,將跑步與下廚出的汗都沖洗干凈,隨后挑選了一瓶15度的雪莉,前去拜訪目標。
人偶師居住的區域總是空無一人的,站在對方的門前時,她深吸一口氣,做著心理建設鑒于自己昨日的荒唐行徑,如果被發作的話就受著,讓對方出出氣減減壓也好。最差的情況不是自己被冷嘲熱諷語言攻擊,而是被拒之門外。
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
看著前來開門的人偶,林三酒頓時覺得那張木訥呆板的臉也變得順眼悅目了。她舉起雪莉酒,表示自己的來意。
人偶的眼珠往上一翻,給了她一個兼具嫌棄與煩躁的白眼,隨后轉身將她引入屋內。
門在身后關上,林三酒無聲地舒了口氣愿意讓她進門,就還能溝通交流。
在人偶師的套房之中,部分家具被替換得更為華麗,一看就是對起居舒適度與觀賞性有要求之人。
雖然林三酒習慣于簡約的風格,但她巴不得人偶師替換更多的家具,因為這代表他可能常住。
跨越由深至淺的昏暗,跟隨由淡至濃的冷香,體會頂級進化者在空間層面產生的壓迫感,一步步走向那個人的過程,就像一步步邁入海中,冰涼、沉凝、壓力無處不在。
隱約的溺水感,令林三酒下意識地深呼吸,隨后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她從不擔心會溺斃在這片海中,縱然海底有著巨大的陰影,也不過是他駕馭的海怪罷了。只要足夠接近,就總有一方能夠共同呼吸的空間只須足夠執著,他會愿意接納她進入的。
進入客廳后,她見到那個深陷在沙發里的黑色人影,正端著半杯琥珀色的酒液,一言不發地望著窗外的夜景,淺灰色的眼影證明他的情緒不算很壓抑。
她不由得想起在與梟西厄斯對抗的過程中,自己也曾在exod的觀景臺上,見過這樣平靜的人偶師他超越了過往的陰影,也擺脫了陰鷙冰冷的氛圍,仿佛那一刻的他既不是阿云,也不是人偶師
林三酒回憶起了在落石城的石板路上,人偶師的一段自白“我感覺到的大概是一種自由吧。似乎可以從人偶師這一個枷鎖里,暫時脫身出來,跟著你去做一些蠢事,聽你說一些蠢話”
所以這不是她的錯覺,人偶師確實在逐漸醞釀出新的自我,一個放下復仇、也不用再以陰鷙狠厲武裝起自身的自我如此一來,少年時的陰影與草菅人命時隱藏的罪惡感,也能隨著時間流逝而淡化
宮道一出其不意的謀算打斷了這個過程,而她在人偶師那自我放逐的夢境深處找回對方后,這個過程似乎又重新開啟了。那些經年累月的傷痕會逐漸愈合成傷疤,不再持續帶走人偶師的生命力
林三酒很珍視這份變化,她像守候鐵樹開花一般,小心翼翼地除草、施肥、換土、養護。哪怕這棵鐵樹嫌她圍著團團轉太煩,偶爾掉片葉子砸她一下,她也不過是付之一笑,繼續耕耘。
想到自己的來意,她強裝鎮定,走上前去打了個招呼“晚上好呀獨自品酒呢正好酒快喝完了吧,我帶了一瓶來。”
人偶師微微側首,眼球干澀地轉動,瞥見15度的雪莉時嗤笑道“喝不了就別喝。”
林三酒撓了撓面頰,依然將雪梨放在了酒桌上,隨后道“不是不愿喝烈酒,就是怕喝醉了,像昨天那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