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從卡片庫中取出一把椅子,往酒桌旁一放,安然入座縱然這里原本沒有自己的位置,她也能創造個位置。就像在喬坦斯的飛船上,陷入情緒深淵的人偶師也是需要人陪伴在側,好言安慰的。
即使對方不承認這一點,也改變不了事實。
人偶師從眼角剜了她一下,嗓音冰涼地問道“哪樣”
“啊就是”林三酒怎樣都無法把“為了感染你才親了你兩下”說出口,于是只能盡量簡潔地將自己作為零號病人的經歷說了一遍。
人偶師難得耐心地聽完,近乎和善地嘲諷道“那段經歷一定讓你記憶猶新吧所以逮著機會就讓寄生蟲當了身體管家,代替自己思考的感覺是不是很輕松”
經過十多年的磨合,林三酒對于諷刺充耳不聞,只是窘迫地解釋與道歉“這不是喝醉了嘛對不起”
不是為喝醉而道歉,而是為動機不純地吻了他而道歉。
人偶師聞言,微擰一側眉頭,懷疑對方果然在復雜性醉酒后,對發作經過部分遺忘。他沒有點破,僅是冷哼一聲,繼續喝酒。
林三酒覺得他余怒未消,便挑了個與母王作戰的細節道“那時的我、余淵與斯巴安幾乎陷入絕境了由于寄生蟲的作用,我們根本無法興起反抗母王的念頭,又陷入了嚴重的順行性遺忘,記憶只能維持十幾秒鐘,然后就會消失,連唯一的正常人也死了”
想到米姆的慘死,林三酒傷感地停頓了一下,好在唯一的聽眾并未嘲諷,所以她順利地接著道“他叫米姆,是此行唯一沒被感染之人,充滿責任感地一直在阻止我們在他戰死后,我突然想起了你的能力,所以讓斯巴安拿出所有的武器,再激活皮格馬利翁項圈,使我擁有了能夠把尸體變成人偶、并且讓它們自由攻擊的能力也就是你初期時的能力。”
命運像條銜尾蛇一般,咬合成了一個圓。作為聽眾的人偶師有些意外與驚訝,眼周的閃粉轉為銀白色。
林三酒繼續道“米姆作為人偶,就不會有不能反抗母王與順行性遺忘的弱點了。他拿上了兵工廠的武器,替我們攻擊母王,拖延了五分鐘,改變了戰局如果不是因為認識了你,那時的我、余淵與斯巴安就命在旦夕了。”
說到這兒,林三酒對人偶師笑著感慨道“當我向斯巴安提出這個作戰方案時,他很吃驚,有幾秒鐘什么都沒說出口他沒想到我認識你。”
在這一刻,人偶師莫名想起了碧落黃泉的教堂之中,斯巴安得知林三酒向波西米亞提出的作戰方案中需要仰仗他時,他靠近林三酒,嗓音沙啞下來,像擦過耳畔的一聲親昵嘆息,問道“你跟她說起過我”
那時他還疑惑被蒼蠅念叨有什么好高興的
“其實我們認識得可久啦,經歷了極溫地獄、紅鸚鵡螺、神之愛、數據流管庫、奧林匹克何止認識啊”
看著林三酒掰著手指,絮絮叨叨地細數,眉眼間洋溢著欣悅與懷念,人偶師有些不自在地插言打斷了她“你還被我通緝了一路。”
“通緝只持續到星空游樂場,后來就是追蹤了。”林三酒收起手指,結束了這個話題她覺得套過近乎后,人偶師的情緒已經緩和過來了,應該不會再計較她喝醉后亂來了。
她拿出酒杯,開啟雪莉酒,準備就著陪酒的架勢與對方多聊一會兒。
“我不缺陪酒的,最多缺道下酒菜。”人偶師冷冷地哼了一聲,從容納道具中取出酒仙問緣,放在了桌上。
見林三酒面露難色,他反倒愉快了起來,喝了酒仙問緣指定的兩人份的威士忌,電子顯示屏上出現“說出隱瞞的事”,藍箭頭指向林三酒,紅箭頭指向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