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聽他說的興致勃勃,一時想起了他養的海東青,馬兒再厲害,也不過是地上跑的,比不得天上展翅高飛的雄鷹。
論起捕獵和飛行速度來,他的巴圖魯可是鷹中之冠。
雍正便吩咐御膳房,將巴圖魯這幾日打來的獵物做成午膳,要宴請年羹堯大將軍。
一道旨意下去,不到片刻,養心殿外就跪了一地的人。
年羹堯走后,雍正問起始末,養鷹處的管事跪伏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將這幾日巴圖魯的變化一一說了,雍正聽完,沉下臉,喝問道“為何不早報”
沒人敢回話。
宮里宮外都傳遍了,這位新帝雖然年紀輕,但心狠手辣,冷血無情,才剛即位,就處置了好幾位先帝老臣,他們這些奴才,怎么可能不怕呢
他們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雍正瞇了瞇眼,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最終處理的結果是養鷹處從上到下,一人責打三十大板,所有管事罰俸半年。
回到殿內,總管太監蘇培盛輕手輕腳的走上前去,小心翼翼道“皇上,奴才前日聽宮里的人說,見有一道白影“嗖”的一下往乾西四所的方向飛去了,看樣子,或許是您養的那只海東青。”
他能說這句話,至少有七八分的把握。
雍正也不抬頭,蘸了蘸朱砂,批閱著奏章,淡淡問道“乾西四所住著什么人”
蘇培盛道“先帝的妃嬪,瓜爾佳氏祜怡。”
想到皇帝未必知道,蘇培盛頓了頓,又補充道“康熙六十九年,選了一批秀女進宮,后來,其他秀女都被派去守皇陵了,唯有她,因身染重疾,得您圣恩眷顧,特允她留在宮中養疾。”
他一提瓜爾佳氏,雍正便想起來了。
近段時間,他已是第三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第一次是兩個多月前,先帝駕崩,禮部尚書問及后宮一干妃嬪去向,因他初登大寶,國體不穩,需先施仁政以振朝綱,所以便拿這件事做了個筏子。
本來按著祖制,患有重疾的妃嬪都要挪出宮去,甚至連皇后都不例外,他給瓜爾佳氏一個秀女開了特例,允許她留在宮中養病,將開明仁君的樣子做了個十足。
但凡事有利有弊吧,也因為這件事,在朝堂上,他被幾個倚老賣老的諫官嘮叨了好一陣子。
第二次是前幾日戶部呈交后宮各妃嬪積壓未發的月例和花紅,因為瓜爾佳氏是先帝秀女,沒有位份,戶部和內務府都不知如何定,所以特來問他。
他想著既然已經開了恩,就索性開恩到底吧,便讓他們以常在的份例給她。
而今兒個,則是第三次。
令雍正深感疑惑的是,瓜爾佳氏不是天生體弱、身染重疾、纏綿病榻嗎好端端的,巴圖魯飛到乾西四所做什么
作為皇上,想要弄清楚這個問題很容易,召來瓜爾佳氏問一問就行。
但這樣做卻有些欠妥,瓜爾佳氏是先帝妃嬪,又是年輕沒承過寵的,直接召來養心殿,被不明內里的人知道了,背地里難免傳一些風言風語。
雍正放下朱筆,沉吟片刻,吩咐道“命欽天監選個好日子,讓太醫院給后宮妃嬪請平安脈,記著,這一次,是所有妃嬪。”
太醫院人手有限,往常他們每月去請平安脈,都是只去嬪位以上的妃子宮中的,瓜爾佳氏作為區區一個先帝秀女,自然不在其列。
但這次雍正開了口,就不同了。
蘇培盛能在皇上跟前伺候,可以說是人精中的人精,皇上一句話,他立即抓到了重點,趕緊去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