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藏的有多深,他真的還活著嗎,那畢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降谷零心中疑竇叢生,組織里確實沒有任何傳聞說有一把善使飛刀的成員。
但是看如月琉生頗為篤定的樣子,他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決定先自己調查,就算是死了也要有個結果才行。降谷零想,困擾了幼馴染十幾年的噩夢必須有一個終結。
“當時我就在地下室聽著,zero。”如月琉生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和他一起的那個被叫做黑澤,似乎是個新人成員,是他開的槍,他對飛刀的主人非常尊敬。”
“他不應該在組織里寂寂無名,就算他死了,也有其他認得飛刀的人。”
“就算他死了。”如月琉生垂眸掩去眸中的情緒,低聲道“我也想知道他是誰,長什么樣子,又死于誰手。”
不知道是該欣慰他現在不會因為提起父親的死而再產生幻痛,還是心疼他根本不知道另一個仇人姓甚名誰,身在何方。懷抱著一腔沒有落點的仇恨執念般尋找著,如果人已經死了,那么這濃烈的感情該如何放置;如何人沒死,在組織中摸爬滾打十幾年的人如今又有多位高權重。
一個姓氏,一把飛刀,要找兩個十幾年前出現的人。
甚至大概都不會記得他們曾經殺死過那樣一個人吧。如月琉生想,琴酒的說什么來著,他不會記住被他殺死的人的臉,因為沒有意義。
有時候他也會想,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指“毫無意義”和“成仁取義”,前者是和死人說的,后者是和活人說的,因為如果不這樣告訴被親人拋棄的孩子,他要如何坦然地接受他們的死亡呢。
就連他自己也在一遍遍告訴自己,父親是因為正義而獻身,是為了偉大事業而獻身,是為了光明未來而獻身。
但事實就是,一切都毫無變化,太陽東升西落,日月輪轉,黑暗與光明依舊涇渭分明。只有他如同遺物一般,被擱淺在過去里。
但那是曾經。
在諸伏景光側身抱住他,又對上降谷零擔憂的目光時,如月琉生想,那是曾經。
他緊緊抱著諸伏景光,下意識深嗅著他身上的氣息。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光明和黑暗都褪色了,正義和邪惡也許也沒有那么重要,只有面前的他們才是他能抓住的全部。
足夠填滿他世界的每一點空隙。
三人后來又聊了一些其他事情,降谷零率先離開,諸伏景光陪如月琉生坐了一會兒,也隨之離開了。
兩人都隱約有些擔憂。
如月琉生在殺人犯殺人之前換掉了刀,也就說明,他提前知道且漠視了一個人的死亡。
在臥底的一年多中,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深入黑暗的感受,你要在獲得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的權利,也就意味著,你必須讓自己的一部分也融入其中。
而這只是一個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