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到底在顧忌什么,伸出手明明只要一秒的事情,卻硬生生拖成了慢動作。
躺在那里的源希對中也的復雜心理一無所知,她胸口幾乎看不出呼吸的起伏,中也才發覺他耳力還可以,在這種情況下竟然也聽不見她的呼吸聲。
終于,指節觸碰到她細白的脖頸,那里藏著人體的大動脈,只要這里活躍有力地跳動,這個人就是健康的。
然而,白皙的皮膚像玉一般細膩,卻比冰還涼。
這一刻,首先闖進中也大腦的想法竟是果然。
不等他進一步思考
“砰”
床頭柜上,源希帶回來的那個生銹的水壺不知怎么倒下,竟然滾落砸到了中也的腳
嘶
毫無防備的青年倏地收回手,不顧疼痛匆忙用異能接住,放回原位,好歹沒再發出更多異響。
他立刻看向床上之人,依舊睡的很香甜,沒有一絲醒過來的意思,但身體輪廓越發模糊。
接著,醫療部三個大字才擠掉那些詭異的頭緒,中也就要轉身離去。他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木椅子向后,椅子腳剮蹭地面發出響亮的刺啦聲,在靜謐的幾乎沒有呼吸聲的房間中格外刺耳。
但人卻沒能走出去。
因為他的外套袖子從后面被人拉住了。
除了這輕輕的一拉阻止了他的果決的不可阻擋的行動,還有一句輕柔的帶點沙啞的小聲乞求。
“請”
“別丟下我。”
源希醒了。
從混沌的陰暗的祖宅到暗紅絲絨質地的天花板,她還犯懵了一會兒。
但是這次不同于從集裝箱中醒來,她這次很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因為中也先生就站在她的身邊
下巴旁邊的溫熱的手指順著血管的位置一路向下,戳中鎖骨,粗糲的繭子刺撓著薄嫩的皮膚,微微癢,但她躺著一動不敢動,近乎要尖叫起來。
她其實不是活人的事,不會被中也先生發現了吧
該死,她從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已經變得這么差,明明以前都不會醉,但是這一瓶柏圖斯就能把她放倒。
除了差點掉下大樓,她還不幸被中也先生抓包。
想想看,死者家屬葬禮當天晚上在大樓上對月買醉,這深情人設也做太過頭了
以后她得怎么面對并吸引中也先生
這寡婦人設可不能做一輩子,太宰治死啦,她個大活死人暫時還得靠中也先生過活呢。
說起太宰治,今晚事情的始作俑者,到現在卻不見蹤影。
源希四處張望,圓圓的杏眼轉來轉去,驀然撞進一雙藍得不可思議的眼睛,中原中也盯著她的臉,緊抿著唇,眸光越發深邃。
“中也先生”
她小聲地喚他,他簡單地從喉部蹦出個嗯字,空氣就重新安靜下來。
這是怎么回事
中也先生突然變得很嚴肅難以揣摩,這可是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見到中也先生繃著臉。
“你怎么了”
“”
中也暫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對方就自然垂下了手,緩緩睜開眼,并懵懂地四處看,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只有一秒。
很明顯,她剛醒來,完全不記得說過什么,只是在找人。
但他只能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這是首領給我的手諭,上面是他的親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