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宴聆青消失在湖面。
江酌洲一怔,他頭一次見鬼,被鬼所救,他以為會被提要求,付出更大的代價。就像一些故事里說的那樣,欠誰都不能欠鬼神,拿了鬼神的必定要千倍百倍地還會去。
他呢,他欠的是命又該拿什么還
宴聆青。
宴聆青是水鬼嗎不對他提要求,也不拉他下水替命,卻叫他好好活著。
下次來他想要什么又想做什么
“先生,江先生”趙盧氣喘吁吁到了岸邊,他蹲下來把毯子蓋到江酌洲身上,滿臉焦急和驚慌,“怎么會這樣您全身都濕透了現在還好嗎我立馬送您回去。”
趙盧一面推著輪椅往回走,一面還在給家庭醫生打電話讓對方準備檢查。
江酌洲看著他把一系列事情處理完,已經從他的行為神態確定見鬼的只有他一個。
趙盧“先生”
江酌洲若無其事回過神,慢悠悠答道“為什么會全身濕透我說我被人潑了一盆水,你信嗎”
趙盧“”
本來就被干預過的地方,有人過來潑一盆水不可能,落水后被救起來的機會也渺茫,但事情偏偏發生了,趙盧緊繃地笑了笑,“先生說笑了,金雙園管理嚴格,各處都設有監控,誰有那個膽子干這種事,您是意外落水了嗎”
意外落水,又有監控作為證據,真是設的一手好局。
這樣的“意外”江酌洲遇過太多,到頭來也不過是那句克親克友還克己。
“是啊,意外落水,差點命就沒了,”江酌洲的聲音平靜又冷淡,“不過別緊張,我既然好好坐在這里,就說明一點事都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是誰救了先生又提前走了嗎不知道有沒有留下聯系方式,一定要好好感謝那位好心人才行。”
“感謝的事不急,但是趙盧”男人的語氣在深夜里越發透出涼意,“出門的時候我很困。”
趙盧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關心道“因為先生總是睡不好,所以我在水里加了點安眠藥。”
“自作主張”
“抱歉,先生,因為我看曹伯偶爾會這樣,下次不會了。”
“趙盧,”江酌洲的語氣沒什么變化,卻莫名讓趙盧的身形抖了下,“在你心里我很蠢嗎”
蠢
任何人都不會把這個字眼安在江盛集團ceo江酌洲身上。
趙盧的不安在加劇,他盡量以一個被懷疑后的正常人語氣說道“您是在懷疑我嗎您懷疑我很正常,我不該在那個時候離開,但我的確沒做過背叛先生的事,請您相信我。”
“現在最要緊的是送您回去,您的身體不能耽誤,不過也都怪我,如果我沒有中途離開”趙盧沒有接著說下去,語氣越發愧疚低落,“如果您不再信任我,我會主動離開。”
江酌洲沒有說話,在趙盧沒有看到的角度,男人嘴角掀起一絲涼薄殘忍的笑意。
怎么能離開呢
就算拿不到證據,他也不可能以無痛無癢辭退一個助理來收尾。
想殺他,傷了他,總得留下一塊肉才算得上誠意。
直到旁人離開,宴聆青才在水底細細感受了下自己的魂體。
他只是個鬼,也沒有什么天眼,看不到功德金光,所以在把主角受救上岸時他并不能明確自己有沒有得到功德,但他察覺到了自己魂體的穩定。
現在細細一看,果然沒有錯。再找個合適的時間修煉一番,他的死局就破了一半了吧。
宴聆青很高興,這可是他等了一年的主角受,從天黑到天亮,再到天黑,宴聆青也沒能靜下來修煉,他決定出去走走。魂體穩定后,他應該能走出去。
宴聆青從湖里爬起來習慣性往前飄,想到曾經連路都走不順暢的腿,他決定還是踩在地上多走走。
從燒烤攤辭職已經兩年多了,兩年來他幾乎都泡在金雙湖,用腿的時候很少,所以算下來他有兩年沒走路了。
不會又不聽使喚吧
懷著這樣的擔憂,宴聆青落了地,左腿一邁,右腿一抬不太行,很僵
聽說過人長久不動彈身子骨會僵,沒聽說鬼的身子骨也會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