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疑惑也就這一下,發現那個男人不是她要找的對象,立馬掙扎著要朝何家別墅而去。
何虞聽到宴聆青說沒有事,還是將他上下看了遍才轉眼往湖中心看去。
這一看讓他眼眸微微睜大。
雖然湖光夜色下看得依舊不那么清晰,但女鬼那副極具沖擊性的模樣還是讓他驚愣。
如果少年經常讓人忘記他是鬼,那么湖中女人就是最符合常人想象的厲鬼。
何虞看不清她的眼睛,卻能感到其中的恨、怨、煞,何虞還是盯著他,沒有避開。
越恨代表經歷越慘,從女鬼身上也能窺見一一。
“你想報仇,仇人是何簡奕,我們可以聯手。”何虞開口道。
女鬼理都不理他。
宴聆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這么僵著不是很好,出來打圓場道“不好意思,她的腦子不太好”
說到這里他突然頓住了,怎么住這湖里的人腦子都不太好
算了,宴聆青繼續說“她腦子不好,慢一些才能反應過來,而且她也經常不理我。”
后半句聽在何虞耳里莫名有點抱怨。
仿佛是應了宴聆青的話,女鬼這時才扭過頭來盯緊何虞道“我自己殺”
意思就是,只要水鬼放開她,她就能去把仇人活埋了,哪里需要聯手。
何虞一張陰郁又英俊的臉聽了這話沒有一點變化,他說“他害了你,你不想讓真相大白”
何簡奕就是死了,他在外的名聲也是好的,可能別人提起他時還要嘆一句英年早逝,可惜了。
何虞等了等,等女鬼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但顯然女鬼現在只有兩點一線的腦子想不了那么多。
何虞臉上出現一點厭倦之色,他不喜歡說那么多話,見旁邊少年一副認真的模樣,還是將話掰碎了說給女鬼聽。
他相信女鬼絕不希望何簡奕還能保留什么名聲。
果然,又等了半晌后,女鬼扭曲著臉逐漸安靜下來,粗澀沙啞的聲音說道“怎么做”
“把你的死因告訴我,還有尸體。”
重復一遍死亡的記憶,對
女鬼而言絕對是一種痛苦,但她還是說了,磕磕絆絆,幾度瘋狂。
何虞聽完了沒有再多說,轉向宴聆青,“你有什么想讓我做的”
宴聆青當然有,他說“要還錢,一定要記得讓他還錢。”
還錢,何簡奕私自轉走了那筆賠償款,女鬼自己已經不記得有多少,但少年說要還那就一定要還。
何虞望著宴聆青,說“好,我會做到。”
聲音透著不適的啞意,給人的感覺卻莫名鄭重。
他撐起身離開,步子略微踉蹌,連背也是微微躬著的,他沒有說再見也沒有和少年說任何一個謝字,但他給了承諾,他希望他去做的,他都會盡力去做到。
何虞的步子不快,一步一步卻越來越堅定。
一十多年來他都在一個不屬于自己的地方尋找歸屬,尋找存在的意義。
以前是自虐般的為何家付出支撐著他,撐著撐著讓他走向了死路,現在是搭救他、對他態度不同的少年。
把所謂意義總放在別人身上可能還會讓他栽一個跟頭,但他的確有讓他這灘爛泥站起來的動力。
何虞的背影漸行漸遠,在快要融入夜色的時候,微彎的脊背也挺立起來。
何簡奕嫌醫院陰氣重,一脫離危險就嚷著要回家,回到家才猛然想起自己就是在這里差點被女鬼弄死,于是又想要換個地方住。
他手腳都斷了,一個人搬出去何先生何太太不放心,全家搬出去不說太倉促也會引起別人的各種猜測,而且他們也在這里住慣了,沒有搬離的意愿,最后何簡奕還是沒有搬出去,只是換了層樓,換了個房間居住。
何太太安慰他,“別怕,媽媽保證你會好起來,那個女鬼也不會再找上你。”
何簡奕惶惶不安地睡著了,夢里依舊不安穩。
一開始見到寧靜怡變成鬼回來找他,他是恐懼的,后來有了方道長給的符他全然放心下來,甚至還有高高在上的得意。后來那些符好像沒效了,他又開始害怕,但這個時候方道長告訴他,只要他去給女鬼釘骨,他就能徹底滅了女鬼。
何簡奕做到了,即使付出了慘痛代價,他不后悔,只要寧靜怡死得比他痛苦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