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修煉嗎”江酌洲若有所思低聲道。
“是的,我帶它一起”說到這里,他語氣一頓,發現小殘魂并不在身邊。
宴聆青又回到房間去找,江酌洲跟著他一起進去,然后在床上看到了和小木偶并排躺著的殘魂。
“你看,它變得凝實了一點,”宴聆青在床邊半蹲了下來,指著半透明的小殘魂說,“不過不是我帶它修煉的原因,昨晚你拿給我就這樣了,你知道原因嗎”
“是啊,原因就要問它自己才知道了。”江酌洲慢悠悠地說道,他目光定定看著兩只并排躺著的小東西,修長指尖碰了碰小木偶,隨后把它拿了起來,“這個,可以讓我帶著嗎”
宴聆青目光跟著那只手移了上去,“你想帶著,是因為喜歡它嗎”
江酌洲輕微抬眼,和少年目光撞在一起,他說“對,我喜歡。”
宴聆青微微一怔,那瞬間似乎感受到什么,但又很快消失不見,僅遲疑了兩秒,他便對江酌洲說道“可以的,你喜歡就給你。”
那一刻,江酌洲眸光更深,有什么東西即將沖破牢籠而出時,又被更嚴實地關了回去,“謝謝。”
宴聆青拿到了江酌洲給他的新手機,和何虞聯系后,在中午飯點到來之前去了阿秀工作的小餐館。
老舊的街道和以前所見沒有任何變化,道路不寬,中間多是騎著電瓶車來往的人,十點左右的時間,人不算多,但也不冷清。
何虞將車停在外面,和宴聆青一起慢慢步行過去。在一根貼滿了小廣告的電線桿上,何虞也見到了貼在上面的尋人啟事。
何虞沉默站著看了許久,然后才重新抬步走向餐館。
越走過去,他的腳步越沉重,步子也越慢,到門口的時候不自覺停了下來。
宴聆青跟著停下,他望向何虞,卻見男人始終只是一言不發望著小飯館不大的門面。
何虞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他望著近在咫尺的餐館,又望了眼身邊氣質清澈平和的少年,空氣稀薄到難以呼吸的狀態忽然緩和些許。
即便他已經擺脫何家的壓迫,即便他的心態已經好轉許多,但每次想起找了他25年的父母,他還是會想,他真的值得嗎他配擁有這些嗎
許久的沉默后,何虞終于和宴聆青一起走了進去。
餐館不大,過道兩側各擺了五張桌子,再往前走就是收銀臺,收銀臺后面是后廚
,后廚門口一張布簾垂下來遮擋住視線。
店里忙的時候一般是四個人,一人在前臺,兩人在后廚出餐,阿秀一般是前面后面兩頭忙。
此刻店里沒有客人,收銀臺也沒人在,但后廚有交談的聲音傳出來。
一個嗓門很大的大叔說道“阿秀,你真要走啊,你說你在這干得好好的,怎么要走呢”
“誒,明天就走了,已經跟老板說好了。”這是阿秀的聲音,她的語氣總是溫柔而安靜的,其實與其說安靜,不如說死寂,那是經歷過無數風霜和失望后的死寂。
她繼續用那種語氣說道“你們都知道我的情況,他們得到一些消息,情況跟安安有些像,也是叫安安的,得過去看看。”
“唉,你這唉,都這么多年了”
“得找,還是得找,不找不行。”
這兩句話過后里面都沒聲了,阿秀通過小窗往外望了一眼,見到站在收銀臺前的兩人忙了走來。
阿秀很瘦,臉上已經有了很多皺紋,皮膚很粗糙,頭發扎在腦后也是毛糙枯黃的,里面還摻雜了絲絲縷縷的白發。
她眼神先落在宴聆青身上,對何虞只是看了一眼,但那一眼過后又不自覺移了回去。
何虞一直在看她,沉甸甸的視線太有存在感,讓人難以忽略。阿秀有好幾次對上他的視線,又幾次離開,她推了推放在桌上的菜單,又無意識地把擺在桌上的收款碼挪開再放回去,然后抬頭對宴聆青說道“小宴這么早過來了,那你們看看,看看要吃點什么”
這句話她是笑著說的,但那雙閃爍的眼睛里卻始終不見光澤,就像至始至終對籠罩在灰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