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江酌洲弄醒了的話,他就先道歉承認自己的錯誤,說自己過來是為了給他蓋被子,然后發現小殘魂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被子里去了,就進去看看。
好像挺合理的。
宴聆青抓住男人身上的睡衣,腦袋頂開被子就開始往上爬。
動作還是很小心,江酌洲能不醒還是不要醒。這一次沒什么意外,踩到男人結實的腰腹后再往下滑,終于到了那只握著小殘魂的手邊。
手只是虛虛握著的,殘魂卻始終貼在他手心沒有飄著離開。更驚奇的是,殘魂半透明的身影時而加深時而淺淡,五官在臉上也是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宴聆青盯著它,伸出小小的手在上面碰了碰。那一瞬間他便明白,江酌洲跟小殘魂正在建立很深的聯系。
小殘魂所有的變化都是因為江酌洲。
殘魂的主人,抽魂,用心頭血固魂,幾個吳昭昭曾經說過的字眼終于變得清晰。
殘魂是屬于江酌洲的。
宴聆青魂魄有傷,再將自己全修復前,他是靠小殘魂的牽引而存留在世間,他說他不執著于生死,做了能做的之后,就算消失在這世上也沒關系。
但這能做的絕不包括傷害江酌洲的身體甚至壽命。
宴聆青怔怔坐在被子里,如果他叫江酌洲不要這么做,他會聽他的話么
宴聆青直覺不會。
就像吳昭昭說的,如果不想江酌洲繼續折騰自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將心口那道疤痕修復完整。
愛欲,愛欲,只在阿秀和老鬼那里太慢了。
每隔七天就要用心頭血固魂,這么下去他害怕江酌洲的壽命耗盡他也沒做到。
宴聆青從被子里爬了出來,站到江酌洲枕邊的時候,看到男人眼睛緊閉睡得卻并不安穩。
他探了探他的眉心,想要入夢看看他和小殘魂建立了怎樣的聯系,實施之前又收回了手。
江酌洲狀態太差,他再進去的話只會造成壓迫,雪上加霜。而且,不管江酌洲透過殘魂看到了什么,那都屬于他的私事,跑進去偷看別人的隱私是很不道德的事。
宴聆青時常會疑惑,他明明是個很講禮貌的鬼,為什么總會在江酌洲面前做一些很放肆的事
疑惑歸疑惑,但也并沒有多困擾,小木偶回到了原位,意識抽離,回到自己的房間。
睡夢中的江酌洲并不知道這一切,前世的記憶碎片不斷在腦海侵襲,但已經有過兩次經驗的他比之前更快捕捉到了那些畫面。
宴聆青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上去已經長大了一些,八歲或者九歲,不再是臟兮兮的小乞丐模樣,身上穿的是繡有玄門宴家標志的弟子服飾,黑色為底,根據弟子等級不同,上面繡
有的紋路也會不同。
那張和現在一樣,只是更為年幼的漂亮臉蛋露了出來,此刻他擰著眉頭,看上去不太高興。
“怎么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問道,少年身上穿的是同類型的服飾,只是明顯更為精致和繁復。
那是前世的江酌洲。
宴聆青在他面前站定,低頭伸出手轉了轉,破了一道口子的袖子暴露出來,上面還有不少臟污。
現在仔細一看,其實不止袖口,其他地方也有不少臟污,只是在黑色衣服上不明顯。
江酌洲盯著那些痕跡,臉上還是不變的笑意,眼里卻是沉的,“打架了贏了還是輸了”
小宴聆青不自覺挺了挺胸口,“我打贏了。”
隨后又低落下來,“他們說我不配跟著你,穿上這身衣服也不像正規的宴家弟子,還說我窮酸摳門,沒有禮儀,像個野孩子。”
“所以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