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這樣的情況只保持了片刻,怪物變得猙獰可怖起來,它露出尖銳的細密牙齒,再度朝男人靠近。
“阿青,我會殺了你,不是猙鬼,而是你,所以醒過來,這是唯一的一線生機。”
男人還站在原地,沒有退,他握著劍,目光漆黑冰冷,又像有無盡的沉痛。
“阿青,你必須要死一次,”他說,“我會陪你。”
“宴聆青,別死。”
宴聆青感覺有人抱住了他,在那只怪物違背兇惡的本能,甘愿死在那柄劍下的時候,他感到有人抱住他不住顫抖。
宴聆青醒了過來,看到了埋在他肩頸,死死摟住他的江酌洲。
愣了一下,他抱住身上的人,怔怔說道“我沒死,不對,我應該死了,又像活了。”
江酌洲已經沒有說話了,但身體還在微不可查的顫抖。宴聆青也將他抱得緊了一點,隨后他感到有溫熱的液體流在他脖子上。
伸手一摸,指腹上全是鮮紅刺目的血。
宴聆青微睜大了眼睛,捧起江酌洲的臉一看,他臉色慘白如紙,嘴角不知什么時候溢出了血跡。
“江酌洲。”
“嗯,”江酌洲應了一聲,艱難從他身上爬起來,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跡,“抱歉,我”
宴聆青沒有聽他說,把他按著躺下,又抽了紙巾把兩人手上的血擦干凈,“你不要說話了,你現在神魂不穩很危險,別再探查過去的事了好不好不管以前我是死是活,至少現在我還在,是因為你才存在的。”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我現在要去殺了周培柯,這一次會很快,你在這里等我,回來之后我有辦法讓你舒服一些。”
宴聆青拿起放在旁邊的劍就要走,江酌洲拉住了他,“宴聆青,我沒有那么病弱。”
他想起身,又被宴聆青按了下去。
宴聆青蹙著好看的眉頭,眼里是疑惑的不解,“你現在看起來很病弱,實際上也很病弱,就躺在這里等我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很快回來。”
“我”
宴聆青俯下身,輕輕抱了抱他,“我去了。”
說完,他沒有再給江酌洲反應的時間,化作一團霧氣,裹著那把劍瞬間消失不見。
江酌洲看著那扇沒有關好的窗戶,嘴角牽扯出一個不算笑的笑容。
他記起來了么,記起的又是哪部分
宴聆青如一縷風般,快速從村里到了后山,這一次,他的目的很直接,速戰速決。
到槐樹下時,他甚至沒有給周培柯開口的時間,比昨天更加濃厚的鬼氣直接吞噬剩下的三分之煞氣。
“宴”
宴聆青不想聽,直接將整個頭骨捂得嚴實,不讓周培柯發生,也斬斷和他意識連接。
吞噬,吞噬,剩下的只有吞噬。
他靜靜站在地面之上,那些無形的線再度將他纏繞起來,宴聆青沒有管,等到煞氣吞盡之時,頭骨被他包裹著翻出地面。
“唰”地一聲,他抽出長劍,或許以前他也有一把劍,沒什么不順手的。
頭骨,人體最堅硬的骨頭,更何況這具被煞氣蘊養上百年的頭顱,它應該是堅不可摧的,但當劍尖觸上的剎那,頭骨化為灰燼。
這就是碎魂劍。
周培柯是個謹慎的人,他善于給自己留后路,然而這一次,他沒有了后路。
恐懼、痛苦、不甘、憤恨,這些他經常讓別人經歷的情緒,這一次他自己經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