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海心里也在打鼓。
他家小魚不是照著兒郎培養的,這么些年,怎么溫婉賢淑怎么養,管家看帳是好手,干實事還是頭一回。
不過江家是鼓勵教育,他可著勁兒夸。
江知與回家路上,兩腿不再發軟,而是發飄。
到家已經錯過午飯時間常知縣沒有留飯。
江知與出門,家里就沒人料理家事,管家也不知他們父子什么時辰回來,要吃飯,得讓廚房現做。
剛進門,江承海就點菜。
“熱得很,沒什么胃口,有涼粥嗎弄一鍋粥,再弄點咸菜。”轉頭問江知與“你吃什么”
江知與和他一樣。
父子口味相近,熱起來就想吃口涼粥配咸菜。
王管家笑呵呵道“有,都有,姑爺中午叫人煮了粥,他還弄了幾個涼菜,給我們分了幾碗,那滋味絕了”
王管家不是美食家,沒啥詞匯量,想半天,說了一句謝星珩的臺詞。
江知與喉結滾動,嘴饞了。
“他做的嗎”
王管家表情僵住“不,他原本打算做,嫌熱,指揮兩個廚子做的。”
江知與抬手抵唇,笑顏明艷。
江承海“笑什么,這點苦吃不得,我倆還在中午的日頭下走了兩刻鐘。”
鬼天氣,轎子都坐不得,進去像蒸籠。
江知與便不笑了,唇角壓下來,眼睛還亮亮的。
江承海擺手。
算了,他倆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重要。
“回你院里吃吧,吃完歇個午覺,別熬著。”
江知與點頭,跟他告辭。
他在家里會隨性些,步伐大,也會快走小跑。
江承海從前覺得孩子小,愛活潑是正常的。
回想小魚的表現,又反思,是不是不該讓他學那么些規矩。
十年苦功,全白瞎。
遇事不決,罵老三。
江承海走半路,踢翻了一只花盆。
聽風軒里,謝星珩找了個有穿堂風的蔭涼地兒,擺了張躺椅搖啊搖。
他沒睡覺,正在跟狗崽玩球。
一枚竹編的鏤空小球,他扔出去,狗崽咬回來,孜孜不倦。
江知與看見怔了下,進院里來,謝星珩就跟他招手,旁邊小桌上是給他留的午飯。
粥還有點微熱,涼菜三碟。
涼拌黃瓜、涼拌豬耳、蒜泥白肉。
剛坐下,謝星珩就給他端來臉盆,里邊還有幾塊浮冰。
江知與就著冰水洗臉洗手,暑氣消了大半。
喝口清茶解渴的功夫,謝星珩給他盛好粥,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枚咸鴨蛋,給他剝開了,用勺子壓碎在空碟子里。
“要攪在粥里吃嗎”謝星珩問。
江知與還沒攪過。
他一直很饞亂七八糟攪一鍋的飯。
他很想攪和攪和,重重點頭,“要”
一口粥里有咸的蛋白、綿綿沙沙的蛋黃。他又夾黃瓜吃,另兩樣,眼巴巴的卻不動。
謝星珩給他把肉上蒜泥刮掉,讓他嘗嘗。
江知與為自己的挑食行為感到羞愧。
可他吃得很香很開心。
他想難怪男人都想娶親,小謝這樣的,他也想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