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委屈“怎么了這生意得做啊,您不知道,我們銅板都收了,一下午要趕三兩銀子的貨,飯都沒吃兩口”
出來肯聽他說兩句就不錯了。
江在昌還想罵。
依著從前的性子,是要把加工坊的人都叫出來罵一頓。
近十幾年過多了好日子,拉不下臉,就訓他們不知道拉拔族親,指桑罵槐的。
這頭的事兒,轉眼就傳到了宋明暉耳朵里。
宋明暉全當沒聽見,給謝星珩盛了一碗絲瓜蛋湯,又給江知與盛了一碗。
他心情好得很。
有阮師爺親筆寫的名錄,最無法自證
清白的一環解決,后事無憂。
宋明暉目光贊許,夸了謝星珩兩句。
平心而論,他家這贅婿要比二房的致微機靈。
謝星珩聽久了“珩兒”,表情麻木。
江知與算著日子,就這幾天,采辦的人應該會回來。
往年都要八月份回來,踩著日子送去京都。
今年禮單換了,都是便宜貨色,也是常見物件,耗時會短些。
用這些便宜貨,把空蕩蕩的家填實,就萬事俱備了。
飯后,謝星珩帶著來喜,還有他的書童芒種和夏至,去給楓江書生送考籃。
不算謝星珩,楓江有三個書生去應考鄉試。
考籃三只,筆墨紙硯俱全,另有盤纏五兩。
這三人,謝星珩把他們分為背鍋俠許行之,還有人品不好的應聲蟲。
送了考籃,四個人坐一塊兒,謝星珩問他們要不要一起去趕考。
他們早有此意,對京都不熟,怕走錯路,有個熟人帶著是好事。
謝星珩便講“出發時日還未定,我跟堂哥商量好,會來通知你們。到時先走水路,到府城轉陸路。鏢局有船,不用出銀子。陸路就看你們租用什么車,我跟堂哥是家里馬車,你們三人可以合資,租個驢車、牛車。”
這年頭,組隊趕考是平常事。
合資租車、租房,甚至拼飯,都是常見的,他們無異議。
正事說完,就是寒暄對謝星珩吹彩虹屁。
謝星珩不愛聽,沒坐一會兒就走了。
他一走,許行之也出來了。
屋里兩個書生往外張望,把考籃打開看,見只有五兩盤纏,各罵了一聲“小氣”。
江知與下午忙著給人分派活計。
榨油有許多步驟,輕便一些的,女人夫郎也能完成,還得留人做飯,除卻固定登記的每戶一人,江知與也給原本的佃戶便利,從他們家挑選了些婦人夫郎來幫忙,算是平衡。
水塘保持現狀不變,養魚養鴨的還是那些人。養雞的人少,大哥大嫂現在也沒孵出多少雞苗,第一批小雞以采買為主。
廠子剛運轉,大家都摸索著來,各處進展慢,活也較輕,今天就試產榨油。
謝星珩過來幫他指點人,江知與還不樂意,叫他去讀書。
“我把圖冊都記下來了,指點他們綽綽有余,就不累著你了。”
莊上事穩定,宋明暉就回了府。
謝星珩沒長輩盯著,黏黏糊糊的跟在老婆后邊當小尾巴。
“我好心來幫你,你就收了我吧。”
他一連串的江老板喊著,屋里聽見的漢子都偷偷笑,江知與怪他讓自己失了威嚴,瞪他一眼,眼神軟綿綿的。
“那你教他們用木榨吧。”江知與說。
這頭男人多,謝星珩要幫忙,就跟他們打交道好了。
謝星珩欣然應下,油料沒上,讓人先試著熟悉木榨,他帶著指點,教他們認部
位組成,也讓他們試試怎么發力輕松。
“別用蠻力,那樣太累,也費腰。這事兒細水長流慢慢干,身體要緊。”
他話說得熨貼,一群糙漢子聽得心里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