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的事查清后,江知與一直憋著氣,還沒跟家人講。
夫夫倆回來,剛歇一晚,他心頭火就被姜楚英的到訪激發。
他跟謝星珩從聽風軒出來,堂屋里熱鬧,父親跟爹爹都在,謝根也帶著夫郎跟孩子過來了,一家人正聊天。
姜楚英總愛擺出弱小謙讓的姿態。算輩分,她要比謝根夫夫長一輩,偏做作,坐到了末次,靠近門口的位置。
家里敘話說家常,誰說她就看誰,眉眼里都是小心討好。
再往堂屋側邊的小門張望,盼著江知與早點出來。
江知與臉色冷得很。
謝星珩問他應不應付得來。
江知與點頭。
只要狠得下心,就沒有應付不來的事。
他爹爹差點沒命,姜楚英還能若無其事上門拜訪,這等心性,真是毒如蛇蝎。
他今天放過姜楚英,就是給自家埋禍患。
而且他長見識了,小謝在斷親時,給他做了很好的示范。他知道該怎么做。
謝星珩便把大哥大嫂叫去后院,抱起長胖也長高許多的小豆子,帶他們到家里轉轉看看,也說說體己話。
堂屋里,江承海跟宋明暉坐正對著大門的正位主座,其他人離開,江知與自然坐到左邊第一個位置,沒跟姜楚英打招呼,也沒看她。
他慣來知禮守禮,因江致微的關系,跟姜楚英親近。
這次直白下臉,姜楚英表情僵了下。
她張口,說“昨天才回來,累著了吧”
在她心里,始終是兒子重要。
沒等江知與回話,她自己切入了正題“不知道你哥哥什么時候回來怎么沒一塊兒”
又看向江承海跟宋明暉,笑容帶著歉意“我是來得不巧,擾了你們一家團聚,問完這個我就走。”
江知與給父親和爹爹一個眼神,表示他來接待姜楚英。
他側身,看向姜楚英,盯著她的眼睛看。
姜楚英樣貌普通,方方臉,眼睛不大不小,這些年勞心養子,蒼老得厲害,鬢生白發,臉長皺紋。
她也不保養,家里做飯洗衣都愛自己來,一雙手很糙。
因她十年如一日,性格總是懦懦里藏一句不中聽的話,江知與竟然慢慢學會了“過濾”。聽一句,不聽一句。
姜楚英常說“我哪有你爹爹那么好的命,這些事我不做,又誰來做”
誰來做。
家里買了奴仆是做什么的。
她也總垂著眼皮,叫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江知與盯著她看了許久,數次對視之中,她竟半點心虛都沒有,僅有的那一絲慌亂,還是在蔓延的沉默里,聯想到了她兒子,怕他在京都出事。
在意兒子是吧。
江知與輕吐一口氣,跟她說“堂哥考上舉人了,名次不錯,三叔很開心,許諾一定給堂哥弄個官做。明年春試,考不考得中,
他都會把堂哥的前程安排好。現在只差”
江知與講到這里,突地頓住,欣賞姜楚英從狂喜到著急的面孔。
姜楚英連著問兩聲,看江知與還慢悠悠的,把她心都急焦了。
她起身,換了位置,坐到了江知與旁邊。
“小魚啊,你給二嬸說說,現在還差什么很難辦嗎是不是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