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與說“你不要叫我小名。”
惡心。
姜楚英愣了下。
不知是演技好,還是太遲鈍,她點頭失笑“是,是不能繼續叫小名了,你都成親了,如今是舉人夫郎了”
這段日子,過得緊迫兇險,事趕事的,江知與沒細思應該怎么收拾她。
聊了一會兒,他心中有了想法,便如姜楚英的意,把話題續上了。
“是,差銀子打點。你知道的,三叔只是個五品官罷了,安排舉人入仕難度很大,他要上下疏通打點,事情要盡早辦,他提前留出空缺,來年好讓堂哥上任。”
姜楚英再次露出狂喜的神色,心中盤算著她這些年攢下的銀錢。
她心中的思緒,都被江知與說了出來。
“二房從前沒有家資。我父親掙錢以后,先供二叔三叔念書,二叔讀不好,成家以后就退學了,在鏢局做賬房。頭幾年占了一成干股,年年分賬。后面他去世了,鏢局兄弟多了,沒道理再給二房分,我爹便把你們母子接到我們家。五年時間,給堂哥添置了五百畝良田,供他讀書。
“考中童生那年,你哭訴說寄人籬下的感覺不好。我爹爹做主,給你們置辦了一處臨街宅院。門口的鋪面,你賣著農莊產出的面粉、糧食酒。族親多余的糧食,都賣給你了。每個月多了不說,凈掙一百兩綽綽有余。”
姜楚英神色不自在“府上還有花銷,買糧也有本錢要去掉”
江知與沒理她,繼續算。
“堂哥考上秀才后,我爹給他置辦了一間書齋。最初的書籍,包括現在每月補貨,都是我爹委托人從府城捎帶回來,沒找你們計算過書價,更談不上結清貨款。書齋所掙銀兩暫且不提。
“你躲著我們家,明著跟你娘家鬧不和,背地里當老板,給你家的弟弟弟媳盤下了一間茶樓。借著堂哥在書生里的人脈,茶樓總有新鮮的話本說。生意紅火。每月盈余在一百五十兩上下。”
還有姜楚英私增的田產、地契。
她甚至養了一個戲班子,參與分紅。年年熱鬧時節,江家大房的帖子都下給了這個戲班子。
姜楚英越聽,臉上的笑意越繃不住。
她也不笑了,要哭一樣,垂頭擦了擦眼睛,說起了老一套的話。
“我知道我們母子承你們的情,我也感恩,你們知道的,致微小時候就沒了爹,我是他親娘,我能不為他打算嗎我這些年過的什么日子,你們都看見了,我沒敢在我身上多花一分我攢下來,就是想給他掙個好前程,說門好親事”
姜楚英轉
了話鋒,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江承海,露出發紅欲哭的眼睛。
“大哥,我知道,你家哥婿也要打點前程,我不會找你拿銀子的”
江知與強硬把話題主動權拽回來。
“你少拿小謝說事”
姜楚英被他吼得心頭一跳,在江知與突然展現的強勢里,違和感濃烈到她難以忽視。
江知與才不管她在想什么,他勾唇,柔和五官不經修飾,凌厲氣勢也撲面而來。
他說“我剛才報的那些家資,明面的田地跟你暗地里買來的田,我家給的鋪子房子和你自己添置的鋪子房子,我記得的銀兩數目和你藏起來的銀兩數目,你統統都要拿出來。一部分還給我父親,一部分補償我爹爹。就當我們一家沒有接濟過你們。”
姜楚英一聽就知道江知與去京都一趟,已經知道她參與投毒的事,不然不會這么決絕。
知道底細,她依然裝。
她印象里,江知與是個軟包子,空有漂亮臉蛋,性格實在拿不出手。
被人欺負死,也不敢聲張半句。
這件事太大,他在氣頭上能說狠話,真要他辦事,他絕對做不出來。
姜楚英攪渾水,不讓她提謝星珩,她偏要提。
她怔然淚下,站起來,走兩步,“噗通”一聲,硬挺挺跪在了江承海面前,一張口,就淚流滿面,哽咽難言。
她說“大哥,我知道你家哥婿也出息,也考上了舉人,為前程,也要花大筆的銀子去打點。可是致微是你親侄子啊,你看著他長大的,他什么品性你不知道嗎他總說要報答你,他苦讀這么多年,二十多的人,現在還沒娶親,小魚這是要毀了他啊”
江承海早就皺起了眉頭。
他的孩子,他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