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鏢頭的宅院可以留著,那是他的家。
這事說完,府上客房也已收拾妥當,江知與帶他們去客院休息。
謝星珩還在堂屋坐著,突然問“舅舅還在鹽幫嗎”
江承海一口茶噴了出來。
宋明暉抬起眼“小魚說的”
謝星珩點頭“在京城認識了個上陵府的書生,順口就聊到了。”
宋明暉這些年跟哥哥聯絡,都很隱蔽。
走王家的路子,帶一封信。領信的人,是他們家的老仆,再忠誠不過。
得了信,還得再輾轉,進了鹽幫,還得費一番周折,才能把信給到他大哥手里。
不過販鹽就是販鹽。
徐誠南下后,他也帶信給大哥說過了,江家得了鹽商的名頭,往后要賣鹽,他們兩家可以合作。讓大哥把產業洗白,從潛藏在鹽幫的私鹽販子,變成普通商戶。
謝星珩解釋說“不是怕他連累我們,據我了解,各地官府管制力度都不大。即使來年沒有兵變,皇權是正常的、合乎情理與法理的自然更替,為了好名聲,為了得民心,也為了施展抱負,解決各地疑難問題,必會在日程內。”
剿匪又吃力又不討好,哪有剿鹽幫的油水大。
朝廷管制鹽茶鐵,還不是利益相關。
新皇登基,百廢待興,正是要花錢的時候,開源節流都要有。
開源嘛,掙錢哪有搶錢快。
宋明暉點點頭“我會再寫一封信。”
算起來,徐誠也在那里待了三個多月,也該回來了。
隨他同行的穆玄武認識路,到時再帶人過去,就是熟門熟路。
這件事要避開王家,找信得過的人去說。
他們太過顯眼,若非如此,謝星珩要舉家搬到上陵府,去舅舅那里避風頭。
豐州隸屬于昌和府,昌和府是廣平王的封地,廣平王的兒子林庚,疑似卷入奪嫡之爭。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
京城動刀兵,昌和府也得有動作。
希望不要波及到豐州縣。
話到即止,謝星珩跟江知與按照原計劃,去看看大嫂陳冬。
兩家住得近,出門晚些也行。
謝星珩第一次在沒有暖氣的環境里過冬,來到室外,只能穿厚重的棉衣,再披上皮毛大氅,穿著靴子,戴著皮帽,把耳朵都遮住。
出來見風,豎領的領口擋不住風,謝星珩感覺脖子冷。
回家后,琢磨琢磨怎么織圍巾。
江知與火氣旺,一截白皙的脖頸在他動作間時隱時現,他不覺得冷,怕謝星珩摔著,牽著他走
在雪地上。
謝星珩問他“小魚,你會滑雪嗎”
江知與會一點,只有一點點,劃出一段路,停下來就重新開始。
謝星珩又問他豐州的雪會下多久,大不大。
“我們去云臺山打獵滑雪吧”
閑著也是閑著。
江知與心動,“好呀。”
進了小巷,這條街地上干凈,雪都鏟完了。夫夫倆還看見謝根拿著鐵鍬的身影。
他夫郎快要生孩子了,他生怕這條路不好走,今早起來就開始鏟雪,院子里鏟干凈了,等著雪停,把院子里又鏟一次,再出來把這條巷子的雪都鏟了。
謝根話少又寡,對夫郎的心意,就都落在一處處的行動里。
他鏟雪久了,看多了白色,眼睛里有重影,等江知與跟謝星珩到了跟前,他才認出來,忙把人迎進屋。
“你們怎么過來了大雪的天,路上又不好走。”
陳冬正在堂屋里轉圈圈踱步,聽見聲音來開門。
堂屋里放了個爐子,上邊咕嚕嚕燉著蘿卜湯。
冬吃蘿卜勝人參。
農家到了冬季,也是燉菜多。
他們早早燉上,下午能喝碗甜湯暖暖身子,晚上再加點蘿卜進去,又是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