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黃家跟李家隨后得知消息,默契觀望,看縣官的“三把火”,以及其他商戶的反應。
最先有動作的是江家,送的禮是一盆不老松。
盆景是送禮佳品,整體價值適中,符合文人喜好,含蓄內斂又雅致。
黃家有樣學樣,也送了一盆盆栽。
李家見狀,不出挑,緊隨其后,跟著送去盆栽。
為協調,也是為了合群,三家都送的不老松。
聽說消息的江知與表情呆了呆,看他夫君哈哈大笑,扶額無言。
沒等一會兒,來喜回來,帶了孫知縣的口信。
“他讓我家照常經營,無需客氣。”
這話是孫知縣家的管家傳的,孫知縣本人還在衙門里,直到來喜回府,衙門都還關著。
來喜又是商戶家的管家,正常來說,也見不到縣官本人。
除了這句口信,再無其他消息。
這口信,卻讓江知與心安。
孫知縣是林庚的人。
他看向謝星珩,不太確定“照常經營,是繼續這樣經營著生意一般般的鋪面,還是說要我們把手里營生都拿出來”
委托一個管家從中傳話,意思就是字面意思,無需多想。
江家目前能做的事情極少,謝星珩給了搞錢法子,就能收手。
謝星珩沒把話說死。
亂世是機會,商戶太弱小,正常科舉當官,能爬上的位置也太低。
他需要再等一個時機,等京都起變故,他看林庚的反應。
昌和府能不受刀兵之禍,他就會冒險一試。
承諾是用來約束君子的,更加穩固的關系,是互相有利用價值。
存身立命,得有硬本事。
謝星珩會“保守的冒險”,去搞錢。
他能掙錢,對任何明主來說,都是好幫手。
所以他跟江知與說“等三月再看。”
江知與點點頭,眨眼間,心里賬目就過了一遍。
他家去年散出去的家財,盡數收回。
家里重建、農莊持續性消耗,給他爹爹買補品、拿藥方,再有家仆安置、新買人,以及年節里的花銷算上給京都鏢局的銀子和買糧的銀子,以及他們去京都趕考期間的花銷,用去了一萬五千多兩。
零頭抹去。這數月里,鋪面都沒補貨,貨品轉為現銀,幾間鋪子的損耗去除。余銀也就兩千兩不到。
鋪面的買賣,目前只有穆彩鳳是全額付款,其他人都還在試經營。
江知與讓他們別著急,怎么也要開春再說,這部分暫且不計入。
二房這些年的家資不少,開銷都是大房給,攢下的都是自己的,賬上銀子有一萬七千兩,余下都是資產。每月里還在生錢。
這也是他們家可以低調過日子的資本,保持現有開銷,都能過很多年。
現有開銷里,包括四季打點的
銀子。
江知與把賬目列清楚,留出家里開銷,能再分一萬五出來,作為本錢。
鋪面有、人手有,生產場地有,產品也在源源不斷的制造中。
這份本錢,很是豐厚。
這些數據,給他很大的安全感。做農商,在糧油都稀缺的年代,怎么都虧不了本。
這生意能做。
謝星珩最佩服他算賬記賬的本事,簡直過目不忘。
心里有數,也有條理。說安排,就有了法子。
江知與不聽夸。
他自幼就愛金銀,學字之前先學算數,后來又常跟賬本打交道,這事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因簡單,他想幫幫謝星珩,便說“到時我來做吧農莊跟鋪面我都熟悉,費力的事兩邊管事負責,我就看看他們賣貨,定定價格,開開銷路。”
謝星珩含糊應下,沒有給準話答應。
這次生意,含有冒險成分,他不能讓小魚主事。
而要體現他的價值,從前那種規規矩矩的開門做生意,也不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