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與情緒冷靜。他不會心軟,也不會同情心泛濫,更不會糾結這樣子的懲罰會不會太過分。
他不去想余春至的動機,更不會把江致寧后來去太監府當侍妾的事,怪到自己身上。
他不關心余春至跟江致寧的無奈與悲苦之處,他只知道,他們是仇人。
他們是仇人,他也深知江致寧的為人,更見識了余春至為了孩子的不講理之處。
所以他不會問為什么,也不會問毒藥是誰給的。
他們即使說了,他也不會信。反而會成為談判的籌碼。
江知與對他的懲罰,只言盡于此。
多的痛苦,需要江致寧在余生里慢慢體會。
他定下了最終處罰,宋威又上前,把江致寧的手腳各廢了一只。
出了暗室,重見天日,聽見后面的惡毒叫罵,江知與的心也放晴了。
另一邊。
余春至被捉出暗室,押上了船只。他遲遲等不到江致寧,對未來的恐懼和對孩子的擔憂,齊齊涌上心頭。
他在船艙里被大力拍門喊叫,想要見見江承海。
他同樣知道這是豐州,是大房的地界。
他愿意承擔下毒的后果,也愿意說是誰給他的毒藥。
甚至于,姜楚英為什么會跟他合伙,他也能說。
只要大房的人,放過江致寧。
他嗓子都喊啞了“他沒有下毒,毒藥也不是他給的你們要報仇,就沖著我來”
等見到江承海跟宋明暉夫夫倆,他還試圖讓他們同情。
“寧哥兒也是可憐孩子,他都被老三送去太監府上做侍妾了,這件事他沒有參與,你們也有孩子,你們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去受苦,他去了,你們還想怎樣”
這話說得有意思。
宋明暉問“難道是我送他去黃公公府上的”
余春至離開京城以后,心境開闊了。他從前就知道,禍源是江老三。
在江府里,他不敢反抗江老三。所以挑了“軟柿子”報復,也給江老三添堵添亂。
離開了江府,他發現江老三不過如此。仇恨就精準對上了該找的人。
可已經晚了。
木已成舟,他跟大房的人沒法和解了。
他反復咬死了江致寧沒有參與,想要保住江致寧。
宋明暉說“冤有頭債有主,這個道理我懂。
你對我下毒,我來找你。寧哥兒多年欺負小魚,小魚去找他。這樣對了吧”
余春至猛地睜大眼睛。
那些孩子之間的陰私事,他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他甚至不知道為什么,江致寧會養成如此品性。
江致寧愛欺負人,還愛炫耀。跟余春至炫耀,要夸獎。
余春至哪能不知好壞自家孩子,他也不想把江致寧養成心毒手狠的惡人。
可他不夸反訓,還激出江致寧的一身反骨江致寧認為是他做得不夠好,所以才沒有獲得爹爹的夸贊。
小哥兒不好出府,府里的人,來來回回就那么些,只有江知與跟江致微是“外人”,他們來的時候,江致寧會格外興奮。
可江致微讀書了,江老三不讓欺負了。
原有兩個可以欺負的對象,突然變成一個,可不就變本加厲了
余春至后來也沒攔了。
橫豎都是自家親戚之間,沒鬧到外頭去。
原來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他又一頓求,宋明暉跟江承海都不為所動。
為人父,連自家孩子都護不住,他倆又何嘗不心痛。
權與孝壓在頭上,一時忍讓,換來三房不知好賴,還想把他們的孩子送去太監府。
宋明暉看了眼江承海,江承海收到暗示,把手里拿著小瓷瓶拿到眼前,拔掉塞子,走過去捏著余春至的下巴,強硬灌了下去。
江知與對姜楚英下的是假毒,是精神上的毒藥。
宋明暉跟江承海,對余春至,則是實打實的真毒。